岳俊超也很年轻,但是辈份高,闻言不禁脸一红道:“叶大哥,对不住!我只顾生气,忘了你了。谷三哥,还是我背叶大哥吧。”不由分说,双臂一穿,脊背一伏,硬从谷绍光背上,把叶良栋夺下来,往自己身上一背。然后说道:“算了吧?狗贼钻了青纱帐,我看也不好缀。这里也许还有豹子的卡子,还是回去对。谷三哥你不知道,咱们的人已经全攻进荒堡了。”
几费唇舌,三个人这才商妥了,往回路走;行近半途,和夏建侯相遇。
松江三杰的第一人夏建侯,见三表弟绍光一点没伤,好好地回来,便放了心;倒抱怨起来,皱眉说道:“老三,你吓死我啦。你怎么单人独马地硬往前闯?你瞧,咱们老二受伤了。你若不贪功,老二决不会挂彩。”
谷绍光把眼一瞪,道:“二哥伤着哪里了?谁把他伤的?……我不是贪功,我瞧见一个贼,从堡墙钻窟窿出来,长得豹子头,豹子眼,我想他一定是那个飞豹子。他又只带着一个党羽,我怕他跑了。谁知道二哥会受伤呢?重不重?”夏建侯忙道:“还好,不甚重。可是你到底追上了么?得着他的下落没有?”
谷绍光回身一指道:“贼党刚刚奔西南去了。我说大哥,要不然咱们趁白天,再往西南摸下去看。……不过,我得先去看看二哥,他在哪里?”
孟震洋插言道:“咱们的人现时全在古堡呢。”谷、岳、叶三人齐问道:“哦,咱们的人都进去了么?可搜着赃,捉住贼没有?”孟震洋说:“还没有搜出什么来呢!”
夏建侯向岳、叶二人道:“得啦,你们二位快回古堡吧!我和老三再往西南搜去。”谷绍光不放心夏靖侯的伤,定要先回古堡看看,说着说着,哥俩又争执起来。孟震洋忙道:“好在离堡才半里地,咱们全回去,回头再出来,也误不了事。”
叶良栋在旁忍痛说道:“要误早就误了。为我一个人,倒牵制诸位不能缀贼,我太对不住人。我自己一个人回去,不要紧。你们几位搜搜,还是赶快搜,贼人大概是奔西南去了。”被叶良栋一说,众人倒不好意思贪功了,只得相率齐返古堡。
众人一进古堡,胡孟刚正在那里,瞪着眼大骂:“白打了一个通夜,堡里头都搜翻过来了,任什么没有,连一个毛贼也没捉着。自己人反倒有好几位受伤,真他娘的可恨!这豹贼也太歹毒,把我们的趟子手张勇和伙计马大用差点饿死;还有于连川,也不知是死是活!”说着,和俞剑平迎过来,一齐慰问叶、谷、岳三人,并给叶良栋治伤。
原来九股烟乔茂引着铁牌手胡孟刚,搜寻一个月前自己被囚的所在,把堡内一片片的空房子踏遍,竟没找着和当日囚室类似的院落。胡孟刚疑惑起来,忙问道:“囚你的地方莫非不在这里,另在别处吧?”
乔茂摇头道:“不能,堡里倒真认不出。可是我分明记得外面有泥塘,也有土坡,跟这里一样,咱们还是细搜搜吧。”
搜来搜去,竟从一个臭气熏蒸的地窖内,搜出两个肉票来,便是振通镖局失镖后,结伴缀贼的趟子手张勇和伙计马大用。这两人失踪逾月,直到此时,才被寻救出来,全被囚磨得发长盈寸,面目泥垢,气色枯黄削瘦,恹恹垂毙。这一个多月被贼囚禁,两人吃喝便溺都在室内。那滋味和乔茂受过的正是一样,只是日子更长,罪过越深。贼人又不是绑票的惯手,竟时常地忘了给他俩送饭;两人几乎活活地饿杀。从地窖里搀出来时,虎背熊腰的两个汉子,竟变成骨瘦如柴的一对病夫,连路都不会走了。见了胡孟刚,两人只是摇头。问到那个于连川,二人说:“三人分路寻镖,自己被诱遭擒;却不知道于连川的下落,猜想凶多吉少,恐怕也许死在贼人手中了。”
众镖客一齐忿怒道:“这贼太狠毒了。”
此时朝日初升,天色大明。众镖客个个饥疲不堪,寻着水缸水瓢,喝了一气水,用了一些干粮;然后强打精神,把古堡重勘一遍。
最奇怪的是,这里本是当地富户邱敬符的别墅,曾经住着一两户穷本家,如今一片荒凉,变成一个人没有了。只在东大院,颇留下住过人的痕迹。院内屋中固然是空空洞洞,却有着水缸、柴灶、余粮、余秣。七间后罩房内,还有凉席、草褥,看出贼人在这里睡过。
俞剑平和苏建明、姜羽冲、胡孟刚、金文穆、松江三杰、马氏双雄等互相商议,认定此处必非贼人久住之所。要根究贼人出没的踪迹,可托铁布衫屠炳烈,转向这荒堡的原业主打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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