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奶奶想了一想,认真地说道:“小翠,你的一年期约,是你自己订的,正因为如此,你告诉自己:约期未到,我不能想他。而且是不断地约束自己,对不对?”
环翠姑娘又阖上了眼睛,她不想承认这件事,但是,她的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这件事。
和萧奇宇分手以后,她是多么珍视这份奇遇得来的感情。她的一缕真情,紧紧地系在萧奇宇的身上,而且她也在临分手之前,坦诚地表露了自己的感情。
但是,她也了解,萧奇宇是一朵飘忽不定的云,很难留住他的云踪。
因此,环翠姑娘后悔了,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订下一年的约期?
为什么不是半年?为什么不是三个月?为什么不是一个月或者更短的时间?
一年,三百六十五个日子,多悠长啊!而悠长的日子变化是多么的大啊?
正如吴奶奶所说的:环翠姑娘约束自己不要去想他,因为期限未到,想他是没有理由的。但是,她能吗?刻骨的相思,使她在自己的约束中,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萧奇宇。
她记得:分手的时候,漓江的水只是清澈如镜,而如今,由于浓绿铺砌了江岸,又涂遍了江中的孤峰,江水变成了翡翠碧。
记得分手时候,旗门总坛的护庄河畔,新柳吐青,乍现枝头;如今,已经千丝飘拂,万缕柔波。
记得分手的时候,吴奶奶的船身还是斑剥的,如今,已经在吴奶奶一刷子、一刷子,刷成了崭新的面貌。
记得分手的时候,吴奶奶的新酒还没有影儿,而今,整整两罐佳酿,已经藏在舱内,可就是没有人来饮!
记得分手……
一草一木,都在计算着别后的时光;一草一木也都惹起浓浓的相思情意。
日子过得平淡如水,愈是在平淡中,愈是渗进浓烈的回忆。
环翠姑娘就生活在这样的浓烈的回忆,绵绵的思念、强烈的后悔之中。
到后来,她索性连吴奶奶的船上,也懒得来了。
睹物思人,她承受不了。
就这样,环翠姑娘一天一天地瘦下来,她将自己困在后院中,连门也懒得出。
终于,环翠姑娘病了,形销骨立,一病就气息奄奄。
司马盛岚来看姑娘,环翠姑出唯一的要求:将她送到吴奶奶的船上。
虽然难近情理,却拗不过环翠的不饮不食。
如今吴奶奶一语道破环翠的病情,引得她泪水泉涌,哽咽得说不出话来。
吴奶奶抹着她脸上的眼泪,真诚地说道:“小翠,你为什么不早些跟吴奶奶说出这些心里的事呢?为什么要把自己困锁在愁城里呢?你把自己锁在牛角里,听不见外面的声音,看不到外面的出路。孩子,你害了自己。万一你害了自己的小命,你何以对得起一年以后,如期回来赴约的萧奇宇?”
环翠姑娘呻吟地说道:“吴奶奶,你是说……”
吴奶奶说道:“你曾经想到吗?你应该保持青春美貌、健康活泼,一年以后,在漓江之畔,以最可爱的笑容,迎接如期赴约的八绝书生!”
环翠姑娘阖上眼睛,喃喃地说道:“奶奶,我一直在担心……担心他会……失约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尺八无情……”
吴奶奶微笑说道:“孩子!自称无情的人,最是多情种,若果真无情,那是没有遇上钟情的人。萧奇宇曾经告诉我一句话……”
环翠姑娘缓缓睁开眼睛。
吴奶奶也缓缓地说道:“那不是一句简单的话,而是一句真诚的誓言。小翠!以他在江湖上的名气,以他对我的一份尊敬,那是一句千金不移的誓言。”
环翠问道:“奶奶,他说了什么?”
吴奶奶说道:“他说,一年以后他要回到漓江之畔,娶你为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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