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,似乎无人养鸟。有一次二少奶奶要养画眉,老爷子不同意,说是把鸟关在笼中太不人道,二少奶奶说,她可以做个很大很大的笼子,鸟可以在内飞来飞去,你猜罗老爷子说什么?”
“我怎么知道?”
“他说罗家的宅第够大吧?能及得在外自由翱翔吗?”
“这……这真是一针见血,好一个开明的公公。”萧奇宇心想,冯爱君之言,果然是有所本的,罗家男女主人必然都暗示过,他们不坚持媳妇非苦守不可。
“沈兄,谈到罗家的媳妇,你对令师兄颇为心折,可是你会否到想,那一对母女朝朝暮暮,望断云天的相思之苦?”
“在下自然可以想像……”
“俗语说:妾美不如妻贤,钱多不如境顺。沈兄有此贤妻,而居然忍心在外流浪,却美其名曰把纠纷仇隙包揽到你一人身上,乍听的确感人,但仔细想想,却又不合人情……”
“这话怎么说?”
“即使你真能把一切纠纷引开,由你一身承担,你的妻女又怎会知道?你可曾为她们设想过这漫长的日子如何打发?”
“萧老弟,‘情’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,‘才’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。我常常想,紫燕昔年如果嫁给你老弟该有多好?”
“沈兄,你何出此言?”
“萧老弟,你千万别误会。沈某此言出之肺腑,沈某不论是人品,武功及文事底子都不如萧老弟,至于用情方面,自忖也缺乏那种坚逾金石的傻劲!”
“错了!沈兄,你别妻离女,远离家门,把仇隙引开,宁愿自己内心忍受生离死别之苦,这已是坚逾金石,只不过这种方式小弟不便苟同。”
“愚兄引开仇家使她们母女过安定生活错了吗?”
“你以为她们安定了吗?她们容或生活不虞匮乏,但内心永远也不会安定的。”
“这似乎和你那位守在漓江之畔的司马环翠姑娘相似,咱们都是为了别人的事使一个女人牵肠挂肚,幽肠百结。”
“很抱歉!沈兄,在下和你稍有不同,我不会以那种自以为是的理由离开她,让她品尝如被遗弃的痛苦……”
“多情者不以生死易心,好饮者不以寒暑改量,喜读书者不以忙闲作辍!萧老弟,你的坚贞不二,在下是万分折服。不过我要提醒你,在罗家这段时间,你的桃花障恐怕尚不仅如此呢……”
这工夫外面隐隐传来吆呼及打门声。
“又来了!”萧奇宇说道:“我出去看看!”
此刻护院梁英刚自马厩中回来,忽然有人迎面拦住了他,此人以花布蒙面,说道:“罗府新来了一位姓萧的大夫对不?”
梁英沉声说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不要浪费时间,有没有这么一个人?”
“有如何?没有又如何?”
“你再啰嗦,可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“你本来就没客气过,先告诉我你是谁?”
“混帐……”这人一晃身就到了梁英身侧,一抓一抖,‘咯’地一声,梁英的左臂就脱了臼。
梁英大骇,什么人如此霸道,他抱肩疾退向第二进门猛窜,且大声吆呼着:“有奸细混进来了!有奸细混进来了。”
突感背上“啵”地一声,冒起一蓬烟火,立刻着了起来,这工夫梁英已奔入第二进西偏院附近,遇上了护院陈冲。
陈冲急忙自大荷缸中掏水把他身上的火弄熄,但梁英背上已被严重灼伤。
这工夫吴大舌头奉“蛇皮”韩七之命,到小厨房去偷剩下的残肴。他们还要喝上几杯,吴大舌头刚自小厨房走出来,发现有人站在院中树荫下。
在吴大舌头的经验中,反正管这类鸡毛蒜皮的事儿者,必是“柳三脚”,立刻压低嗓门,堆着笑脸上前说道:“柳总管……你是知道……近来我和韩七每天晚上都要参加巡逻警戒,夜是渐渐地长哩!闲着净是打磕睡,要是醺上几两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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