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燕秋恻隐之心油然而生,他站到房门口。
“老丈,你的店钱由在下代付!”
“什么?”老头抬眼打量了宫燕秋几眼,口里哼了一声道:“小伙子,你当我老人家是乞丐,讨饭的?”
宫燕秋为之气结,天底下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?“小伙子!”老头自己下台:“你付可以,算是借的,等我老人家有了钱就还你,不会少你一个子儿!”
店小二苦苦一笑。
宫燕秋转向小二。
“这位老客人一共欠了多少?”
“一两五钱四分银子!”
“好!”宫燕秋从身上摸出银子:“这是五两,多下来的找给这位老客人……”宫燕秋把银锭塞给小二。
“别忙找,先送酒菜来,双份,算我老人家请客。”
宫燕秋啼笑皆非。
“小伙子,我老人家看你是个好人,进来,我们来喝几杯呀!
说着向宫燕秋招了招手。
“老丈,在下还有急事……”
“咦!你这小子是看不起人还是不识抬举?我老人家从不请客,现在破例邀你,你到拿跷了!”白多黑少的眼睛翻了起来。
这种话说来真可以活活地把人给气死了,银子是人家见他既老又穷而给他的,可以说是一种施舍,他竟然神气活现地要作东,还说是抬举人家,的确岂有此理。
“老头,你这象话吗?人家是可怜你……”店小二有些气不过,连脖子都粗了。
“我老人家要人可怜!”老头的黑眼珠几乎全没了。
“那你怎么说?”小二横起眼。
“我老人家说过是借的,有借有还难道不可以?他肯借我老人家,借到手便算是我老人家的,拿来请客不行?歪理,但不能说全无道理。
宫燕秋的目芒忽地一闪。
“小二,你照老丈的话做!”
“客官,您……”
小二耸耸肩,摇着头走了。
宫燕秋进入房间,在小桌边坐下,正好与老头子相对。
“小伙子,你很有意思,叫什么名字?”大刺刺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,与刚才死赖皮耍酒疯的神情,完全两样。
“在下浪子!”宫燕秋平静地回答。
“哈!那更好杯中之物!”一副十分自得的样子。
顿了顿又道:“浪子总是菩萨心肠,见不得人困苦,把钱当作转手的东西。恩!不对!”白眼翻起。
“什么不对!”
“你先说有事,后来又改变了主意……”
“在下忽然想到,陪老丈喝两杯也误不了大事。”
“你说谎!”老头的脸板起来。
宫燕秋并不认为这老头古怪,而是感到心惊。
“何以见得在下是说谎?”
“你最初掏银子出来,是可怜我老人家,而后,你拒绝我老人家请客,是嫌弃我老人家。最后,你眼睛发亮,突然改变了主意,是发现错看了我老人家,对不对?”
宫燕秋的的确确是心惊。
这自称老人家的怪物老头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,简直就像是打从心眼里钻了出来的一般。
的确,宫燕秋是突然发现这个老者异常之处,老头脱去没人要捡的破羊皮袄,里面穿的却是最名贵的丝绸衫子。
左手无名指上套个银指环,镶颗龙眼核大的暗红珠子,他不是付不起店钱的人。好奇使他改变主意。
“错看了老丈这句话怎么说?”宫燕秋当然不能立即承认,他要听听这老头如何说了。
老头抬手亮了亮珠环,淡淡一笑。
“对,正是这个原因,在下是好奇!”宫燕秋不能不承认,似要接下去道:可是在下仍然不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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