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雯气得一顿脚,没有说话。
西门柔也气得俏目一瞪。忽然叱道:“纪姐,别理他,我就不信我们三人治不了那孽龙拉拉。”她口中的三人,当然是连肖兰都算上了,肖兰是不得不答应的。
顾野人甚机智,自不必说。就是金花娘也不是傻子,一听夫妻俩在闹意见,却也不好多说什么。只有暗忖:闻听人言,汉人与本地人不同,大半男人胜过女人。那少山主听人说话满面笑容,一言不发,好似没把此事放在心上,他的本事必比那三个女人还大得多。她是心中这么想,并没有说出口来。
金花娘却道:“依我的主意,还是请四位在此暂住几日,等我夫妻把陷阱全都造好,计策想好,然后再请四位相助同去。”
何笔笑道:“可否告诉我有何埋伏?”
顾野道:“先埋伏好驴骡队,然后令人诱他过来,一同除去。胜了固好,一有不好便舍却此洞,引他进来,点着洞内外地底暗藏油池火并,把那一群大藤族人和孽龙拉拉烧成灰。”
纪雯闻言,知道他们性情、谈吐十分宜爽,虽然心中不太舒服,却明白金花娘已做了几次惊弓之鸟,被孽龙拉拉吓破了胆,唯恐自己步上她的覆辙。其实完全是一番好意,井无小看人之心。又见西门柔面带微嗔,语中负气。忙道:“我们承你们夫妇如此厚待,何况又还关系本身安危,害自然是要除的,不过我等心急想马上上路,十天半个月实难耽搁。”
肖兰插口道:“我们走了几天,也有点累了,等我们养足精神,先往他巢穴之中探查一回动静,得下手时便杀孽龙拉拉,再杀他的余党。”
顾野笑道:“那太好了,也不忙在一时,明天开始,我们这里开始拜月,等拜过月后,再去除害也不迟呀!”
西门柔道:“拜月有什么好看的?不看也罢!”
纪雯一听,连忙使了个眼色,止住了西门柔的话。
原来土著人一年一度的拜月盛会,都在三月月圆之夜举行。天刚黄昏,就开始拜月,月亮一出立即杀牛犒众,全族人无不争奇斗胜,跳舞为乐。还有许多行乐盛举,汉人是不易见到的。
西门柔道:“雯姐,可是那个孽龙拉拉怎么办?”
纪雯道:“你怎么想不通呢?如果明着去,何笔不会答应。照金花娘所说,孽龙拉拉的习尚,在早晚饭后,俱是他吸血的时候,事后必要昏睡好一会儿才醒。我们如果乘拜月热闹的当儿,起身上路,赶到那里,天黑未亮,恰好孽龙拉拉酒色昏睡之际便于下手。”
西门柔一听,仔细暗忖:虽然天将近明,他那手下不会早起,擒贼擒王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。厉害的只是孽龙拉拉一人。其余那些无知族人,即使事后被他们发觉,也不足为虑了。
她心中这么一想,气也就平了。
就在这时,顾野道:“大家长途劳乏,请往前面别室中休息一下,到了晚上好作长夜之乐。”
这时,来了金花娘,她笑嘻嘻地道:“我夫妻不在,银峒的人都在崖上,只留下几个小娃儿服侍你们,若有怠慢不要见怪。诸位如嫌吵闹,少时就请上崖,要不一同上去也好。”
她说话如联珠迸豆,操着半熟的汉语,一口气说了一大串。众人见她一个土著女人,生在此地之中,占有唯一的汉人丈夫,能到此地步,也真聪明难得的。
西门柔见她一进门,就喜笑颜开,不象日间面有忧色,说话也变得和气多礼,面面俱到。
心中暗忖:一个会说汉话的妇女,这先忧后喜,如非今晚该是他们喜庆的日子,说不定还有什么花样呢?正在好笑,偶然一眼看到了何笔。他长眉微皱,低首视地仿佛在想什么心事。
不禁心中一动,想问还没有问出口来。纪雯已和金花娘答了话道:“我们正想一观这里的奇俗盛典,就烦相带即刻同往观看。”众人自是同意。
当下金花娘在前引路,四人后随且谈且行。走出地底到了前洞上面,进入另一条又长又宽、火炬如林的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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