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灵连声称谢,心里却在思虑着,如何才能说出自己的来意?
苍须老人略一思虑之后,缓缓地说道:“小侠今日来到敝庄究竟有何贵干?”
祁灵此时一正身形,立即说道:“晚辈前来负庄,并非奉师命而来,而是受一位友人之托,前来访察一宗疑案。”
苍须老者一听祁灵说不是奉师命而来,而是前来访察一宗疑案,不自觉地把两道寿眉皱了起来。说道:“小侠有何疑案,认定与敝派有关,而特意千里迢迢,前来访察?”
祁灵此时神色转变得异常严重,拱手当胸说道:“晚辈无礼,敢先请问老丈尊讳。”
苍须老者本是沉着脸色,一听祁灵如此一问,顿时忍不住呵呵大笑。朗声说道:“老朽平素极为尊敬神州丐道的为人,敬仰其正直无私,武功盖世,学究天人。所以,彼此虽未谋一面,却是心仪已久,今天乍一看见解剑碑前解下七星紫虹软剑,老朽一时惊喜交加,言行失常,诸多失礼,连自己的名号也未向小侠通过,一旦传出武林,说出华山铜脚叟如此疏礼慢客,岂非传为笑谈么?”
这“铜脚叟”三字刚一出口,祁灵一震,几乎惊叫出声,当时竟无意之间,眼光向苍须老者那只脚上,看了两眼。
苍须老者含笑说道:“近年来敝派掌门隐归深山,掌门职务,临时交由老朽代行。所以,少在江湖上走动,若是在二十年前,老朽行走的声音,就是标志。”
说着便将右脚在地上轻轻地点了两下,发出“独、独”两下响声。
祁灵此时真如身坠五里雾中,他明明记得,在衡山紫盖峰上,那位神情诡秘,立意阴险,而且掌毙银须虬叟的老人,也是自称铜脚叟,而且他的右脚在石上行走,也是发出“独、独”
的声音,最大的证明,最后祁灵所攻的一招剑法,削下老人脚上的一个紫铜铸成的大拇脚指,那里还有疑议之处?
难道说,世间上竟还有两个同样以铜铸的右脚,享誉武林的高人么?但是,为何两个铜脚老人,都是自称华山派的掌门师弟?
当然,眼前这位坐在华山派枫林山庄大堂上的铜脚老人,是真的铜脚叟,那么当初在紫盖峰上的那位,又是何人?如果那人不是铜脚叟,他究竟是何人?
这一声“铜脚叟”三个字,引起祁灵一时思潮起伏,疑虑万千,坐在那里怔然不知所以。
铜脚叟是何等眼光锐利,一见祁灵怔在一旁,立即察觉到其中有异,当时便打着哈哈说道:“祁小侠当不会见笑老朽如此失察礼数,引为笑谈吧!”
祁灵这才一惊而觉,脸上一阵飞红,拱手说道:“晚辈一时为一种奇事所困,失礼之处,尚望老前辈见宥。”
铜脚叟呵呵笑着说道:“祁小侠为何事所困惑?莫非对老朽这铜脚叟的名号有所疑惑么?”
祁灵一正颜色说道:“晚辈正是因为此一问题,要向老前辈请教。”
铜脚叟因为看到祁灵一听他报出名号,便怔然沉思,这才随口问出这句话,实际上,只不过是一句笑言罢了,没有想到祁灵果然真的是为了对“铜脚叟”这三个字的名号,有了疑义。
铜脚叟能够代掌华山一派的掌门,无论是功力方面与经验方面,自然都有他独到之处,当时听到祁灵严颜正色说出,对“铜脚叟”三字发生疑义,虽则为之一惊,但是,旋即含笑向祁灵说道:“祁小侠对老朽这铜脚叟的名号,究竟有何疑义?尚请不吝告知老朽。”
事实上这也只是铜脚叟力作镇静之言,他的心里何尝没有相当的惊诧之意?他深深了解,祁灵既然是神州丐道的门人,断然不会如此无端相戏。铜脚叟自在江湖上闯出名望以后,谁不知道华山剑派剑术大师铜脚叟?今天竟然在这名号上有人发生疑义,如非戏言。则必然是一件足堪震人心弦的大事。
祁灵也觉到自己如此严颜正色,使这枫林山庄之内,平添不少紧张的气氛,还徒然让人讥笑自己危言耸听,欠缺胆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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