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灵当时便慨然说道:“既然如此,在下有两点相求。但是,首先说明!绝非基于要挟,亦非以战胜者自居,而是尊驾甘心情愿。”
北岳秀士淡淡笑道:“年轻人不要如此多疑,你尽管说,此刻你在生花谷内,是一位有求必应的人。”
祁灵点头,肃然庄颜说道:“十数年前,嵩山之麓,先奸后杀之案,少林铁杖大师身蒙其冤,我相信尊驾必知其详,可否一告?凶手为谁?用意为何?”
北岳秀士苦笑一下,问道:“你何不索性指明。怀疑是我所为?”
祁灵昂然说道:“凡事按理推论,但是,推论事则可,推论人则不当。铁杖大师已经如此蒙冤十数载,我不能又冒然使别人蒙冤。所以,事情未明真相之前,自然不敢妄加论断。
不过;我相信尊驾深知其事,必无疑问。”
北岳秀士微叹点头,说道:“好一个推论事则可,推论人不当。自古以来,推论二字已经累人不浅。”
说着话,稍一停顿,便又接着说道:“这件事,我不但是深知其详,而且我是身历其境,我已经有言在先,自然我要将这件事告诉你。”
祁灵突然心里若有所感。抱拳当胸,拱手说道:“尊驾如此慨然允诺,在下感佩无涯。”
北岳秀士摇摇头,笑了一笑,说道:“你这第二件事?”
祁灵略一迟疑便朗声说道:“第二件事在下自觉有些越分,尊驾即使不能允诺,在下毫无怨尤之处。”
北岳秀士不耐说道:“年轻人不要如此吞吞吐吐。”
祁灵回头对身后石屋看了一眼,说道:“在下可否请尊驾将‘梦笔生花’之内的须姑娘,释放出屋?”
北岳秀士轻轻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祁灵接着朗声说道:“当年嵩山之麓,奸杀血案,须姑娘是为事主。尊驾十数年前,抚养授艺至今,无非也是要她能够快意亲仇,今日既然要叙述昔日详情,须姑娘岂可不听?”
北岳秀士点头说道:“你说得对,既要叙述昔日详情,她怎可不听?”
说着便向“梦笔生花”的石屋,朗声叫道:“蓝儿!你出来。”
石屋之内须少蓝姑娘,应声而出,只见她轻移慢步,从石屋里姗姗而来。
祁灵奇怪,当初须少蓝姑娘再三警告,“梦笔生花”险境重重,不能轻蹈其境,在祁灵的心里,自然是认为北岳秀士在“梦笔生花”周围,设置有许多机关埋伏毒物禁制,可是如今北岳秀士只不过是叫了一声,须少蓝姑娘便安然而出,这究竟是什么道理?
祁灵心里自是怀疑,但是须少蓝姑娘姗姗而行,离了石屋约莫有三丈远近,这才展身一扑,扑向北岳秀士面前,含泪凄然地说道:“谢师父赦恕了徒儿。”
北岳秀士此时脸上寒冷如冰,神色极其壮严,右手一伸,拦住了须少蓝姑娘前扑的身形,说道:“蓝儿!你为了询问当年亲仇债主,才被我囚禁于‘梦笔生花’中。今天,也是为了要说明当年这一段详情经过,又释你而回,但愿你能了解为师的用心,才不辜负‘梦笔生花’中的二十余日。”
须少蓝姑娘含泪说道:“蓝儿知道!”
北岳秀士点点头说道:“知道就好了,你去如椽岩下,准备香茗,我和祁小友少时还要长谈。”
有道是:“敬人者,人恒敬之”,北岳秀士这一声“祁小友”代替了他原来所称的“祁娃娃”,祁灵立即还之以礼,拱手躬身说道:“老前辈休要烦神,晚辈只要敬聆昔日这一段公案,于愿已足,何敢叨扰。”
北岳秀士笑道:“北岳恒山生花谷如椽岩,从未接待宾客,今日我敬佩祁小友有过人之胆识,磊落之胸襟,才邀之如椽岩下待茶,祁小友就无须过谦。”
祁灵连称不敢。
北岳秀士正色说道:“祁小友休要以为是我客套之词,这是我内衷之言,自泰山玉皇顶起,历经少林寺而北岳生花谷,你一直认为昔日嵩山血案,是我蓄意而为。所不知者,只是在证实我为何如此而已矣。祁小友!你说是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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