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盖隐儒微微的嘘了一口气,复又缓缓地说道:“慕白在天柱山飞来峰下,随靳一原习艺的详情,毋庸多说。但是,在她离开飞来峰之时,靳一原有一句话,对慕白尔后的行为,有了极大的影响。”
说着,紫盖隐儒的两只眼里,神光迸射地,注视着祁灵,祁灵不知怎地,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,慢慢地低下头来。
紫盖隐儒静止了一会,接着说道:“靳一原在慕白临走之前,赠言几句,他说,对于一个人未知真切之前,慢下定论。否则,你把一个坏人,当作好人,后患无穷,追悔莫及,当然,靳一原另一个意思,也就是如果把一个好人,当作坏人,那也是后悔终生的。”
祁灵不由自主的点点头,他若有所感,也顿有所悟,他想到丛慕白姑娘为何在黄盖湖畔,以及在幕阜山麓,对他的态度,有如此转变,显然有了谅解之意,最可惜的,祁灵却一直未能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,找一个倾诉忏悔的机会。
紫盖隐儒接着说道:“慕白离开天柱山飞来峰以后的情形,毋须我再说明。”
祁灵点头说道:“从黄盖湖,到长安驿,以及到幕阜山麓,晚辈身受丛姊姊援助良多。
但是,晚辈仍不明白,她何以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秘密。”
紫盖隐儒点头说道:“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确是少人知道,但是,有道是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天道如此,岂是人力所能挽回,否则为非作歹之人,只要行踪秘密,不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么?”
祁灵点点头,暗中欺心,神目如电,天道好还,岂是人们所能蒙蔽的?
紫盖隐儒接着说道:“慕白从幕阜山麓,到上塔镇,断断续续所听所闻,也就不难知道一个大概了。”
祁灵大惊说道:“丛姊姊她到过上塔镇么?”
上塔镇,那是祁灵和回春圣手离开幕阜山以后,互质疑问的地方,还有妙手空空也在一起。如此说来,丛慕白不但到了上塔镇,祁灵他们不知道,连窃听了他们的谈话,祁灵他们也毫无所悉,这岂不是令人脸红的事么?
紫盖隐儒看出了祁灵惊诧之意,当时微笑说道:“慕白既得千面狐狸靳一原的传授,这易容之术,举世无匹,你们不能发觉,应在情理之中,至于听到你们的谈话。那是她弄了一点机巧。”
祁灵已经禁不住涨红着脸说道:“深夜无人,二十丈以内,飞花落叶,晚辈自忖尚能听得清楚,丛姊姊不知用何等身法,能避过在座三个人的耳目。”
紫盖隐儒微笑道:“若在二十丈以外呢?”
祁灵依然不解地说道:“二十丈以外,丛姊姊她能听清楚晚辈等的谈话么?”
紫盖隐儒说道:“二十丈以外,慕白自然无此等功力。但是,她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法。”
说着,指向里面一间房里。墙角里放着一个茶杯粗细的竹筒子,长不到五寸,摩弄得异常光润。
紫盖隐儒说道:“这截竹筒子是重叠大小的一套,拉开约有三尺多长,修理得极薄,深夜之间,居高临下,以这套东西,凑在耳上,二十丈外,也就不难听到了。”
这真是不经一事,不长一智,祁灵那里会知道这区区一截竹筒子,里面还藏有许多节,还可以用来窃听的呢?
既然丛慕白姑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,这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事,自然会知道了,再将他们所说的暗中结怨各大门派的事,互相印照,丛姑娘何等聪明,虽然不能断言这身家血仇,是落在万巧剑客身上,至少这是丛姑娘茫茫人海,毫无头绪的摸索以来,最有力的一条线索了。
祁灵追寻丛慕白姑娘,主要是解释旧日误会,先求心安,毋成薄幸。但是,最主要的用意,是要告知丛姑娘,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龙去脉,没有料到姑娘竟在他未到达南岳之先,未去天柱山之前,竟自先获得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下落。更而单身冒险,独踹虎穴,令祁灵当时为此事既佩服又耽心。
事情至此,已经算是真相大白了。但是,祁灵心里唯一感到微有不安的,他不明白丛慕白所设计的圈套,何以独独要拿他来作为关键,让他背上一个无情无义,毫无信守的薄幸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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