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灵对于鲁颖如此情绪变化无常,忽而娇羞无限,忽而泪眼盈眶,也是丈二金刚,摸不着头脑。当时他竟不禁连想起住在北岳的须少蓝姑娘,和此刻不知是否业已抵达黄山的丛慕白姑娘。难道这位鲁颖姑娘与万巧剑客鲁半班之间,也有一段难言的隐痛么?难道鲁颖与鲁半班之间,兄妹关系容有置疑之处么?
祁灵一时之间,想不透其中道理,而当时也不容他多想。就在鲁颖举手一让之际,跨出这间净室。
刚一走出净室,鲁颖用手向右一指,说道:“此处林木边缘,视界辽阔,若要人家看到我们动手过招,自必要选一处令人易于看到之地。”
说到此处,鲁颖高叱一声:“掌灯!”
叱声未了,顿时数十盏高挑纱灯,同时亮起,围成一上圆圈,空出一块约莫有十丈方圆的地方,这想必就是鲁颖所谓的“容易让别人看到的地方”。祁灵毫不迟疑地,飘然拧身一掠,从许多高挑纱灯之间,穿身而过,落在当中,顺手亮出七星紫虹软剑,气停山岳,抱元守一,等待着鲁颖的进场,便要展开一场似真似假,非真非假的拼斗。
武林之中,尽管许多对掌过招,毫无一点恩怨,渗杂其间,甚至纯粹为了印证武学,但是,颜面攸关,当仁不让,谁也不肯轻易输上一招半式。所以,祁灵这次与鲁颖的辟场比划,虽然双方都已经言明当面,只是为了掩饰天都峰上万巧剑客鲁半班的耳目,实地里,祁灵却是全神贯注,小心翼翼地面对这场似真似假的拼斗。虽然祁灵并不是要存心找回黄盖湖畔的面子,至少,他是准备全心全力地来领教这位万巧剑客鲁半班之妹,究竟真才实学如何?这未尝不是探听虚实的一种方式。
就在祁灵横挑软剑,亮开门户的时候,鲁颖飘然跟进这数十盏高挑纱灯的圈内,左手倒背着铁剑,右手突然向下遽伸,虚空一按地面。只见她右手一按即起之际,周围的纱灯“呼”
地一阵,分从四周向中间猬集而来。
祁灵心神不禁为之微微一分,七星紫虹一交左手右手横掌内圈,正待翻掌而起,挥出一掌劈空劲道。正是他蓄劲待发未发,心情微有勃然之意之时,四周高挑纱灯,业已停止不动,依然竖立在四周,只不过是将原来十丈方圆之场地,如今围成三丈不到,缩小了一倍有余。
在三丈方圆的周围,高挂着数十盏纱灯,光亮倍增,直同白昼。
鲁颖收回右掌,望着祁灵,面含微笑说道:“祁灵兄请勿以鲁颖故意卖弄,而有所见责,若要表现逼真,必须处处以天都峰一贯行径相对,方可减人疑窦。天都峰虽然从不与外人交往,但是平素自诩称绝武林,独步当今的,便是这些巧夺天工的技巧设置。祁兄是一外来人,炫耀这些技巧设置,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,所以,我若不卖弄炫耀,便要启人疑窦。”
祁灵缓缓放下右手,不自觉地点点头说道:“鲁姑娘心细如发,顾虑周全,令人好生敬佩。祁灵斗胆请问姑娘,水莲村这些技巧设置,都是令兄的杰作么?”
鲁颖含笑说道:“水莲村这点粗陋设置,算得了什么?也不过是家兄略加指点,手下人所仿造的而已。比起天都峰上那种步步都是危机,时时都成死域的情形,水莲村只能算是小巫之见大巫,值不得一提。”
祁灵皱着眉头问道:“如此说来,天都峰上的众人,如何行走其间?”
鲁颖忽然说道:“你我如此柱剑相对而谈,那像是订约千招互拼高下之人?我知道你要问的问题太多,此时我却无法一一回答。”
说着话左腕霍然一翻,铁剑一交右手,随势就荡开剑式,活开身形,口中并且说道:
“祁兄留神。”
鲁颖刚一荡开剑式,左手剑诀一领眼神,右手铁剑,振腕抖花,顿时剑影重重,似刺还削,一招极其正宗的剑法“闲指落花”,展身、攻招、恍神、探意,无一不是中规中矩,极具威力地疾攻祁灵前胸“七坎”以下各大穴。
祁灵自然不敢怠慢,吸气缩胸,脚下流水行云,不着痕迹地悠然闪身,避招卸势,而且间不容缓的贴身抢进,左手七星紫虹稳抱不动,右手巧施大力指法,两指如钳,迳夹姑娘剑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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