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颖慢慢地脸上冷云开霁,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,对祁灵说道:“家兄为了惩治背叛他的人,尤其是对于身具武功的人,设计了两桩刑具,这就是方才小云这婢子所说的:‘巧悬千斤闸’和‘力托天王塔’。受刑的人,任凭他力道千斤,金刚不坏之躯,也挡不住缓缓而沉的绞盘,绞动机关下压合榨的力道。那位姑娘我不知道她是否身具武功,以及功力如何。
不过,以鲁沂的功力而言,至多能支撑一两个时辰,便要榨得力尽精疲,成为肉酱。”
祁灵站在一旁,凝神一志地听着鲁颖的说明,听到后来,止不住浑身微微的颤动,两只眼睛进射出神光。站在那里半晌不曾说话。
鲁颖姑娘复又收敛起那一丝似有如无的笑容,沉重地说道:“祁兄来到黄山,除去千招之约,另外便是与鲁沂叙旧。可惜鲁沂刚一回到黄山,便遭受到拘禁,叙旧不成,反要成为永诀,是苍天有意作弄人么?”
祁灵突然跨上前一步,右手探爪便抓,抓向鲁颖姑娘左腕。但是,出手未及半途,便又废然垂手长叹,接着说道:“鲁姑娘!祁灵此刻有一事相求,不知姑娘能否俯允?”
鲁颖点点头说道:“在这以前,祁兄有何相求,只要鲁颖力之所及,无不竭力以赴,以报祁兄千里迢迢前来赴约之意。但是,如今鲁颖也有一项请求于祁兄。”
祁灵一听鲁颖口风一变,不由地一震,脱口说道:“鲁姑娘有何指教,祁灵自然无不敬聆。”
鲁颖沉静如常地说道:“鲁颖请求祁兄即刻离开天都峰水莲村,即刻离开。”
鲁姑娘说到最后这“即刻离开”四个字,几乎是一字一句,落地有声。
这一个突然的变化,使得祁灵一楞。若依照祁灵的个性,宁断不弯,宁碎不全,当时不需要鲁颖再说第二句话,便立即掉头挥袖而去。可是如今不同,祁灵有两种心情,使他按住已然难以抑住的一口气。
其一,祁灵已经从鲁颖的断续谈话中,知道鲁姑娘满怀心事,郁郁难言。她是黄山天都峰污泥中的一朵白莲,她是黄山天都峰成败的关键,无论就大的立场,就个人的情感而言,像鲁颖这种人,是应该援之以手,乃至于是应该掌握为锁天都峰,败鲁半班的有利契机。祁灵不应该小不忍,而有乱大谋。
其二,丛慕白姑娘如今身陷虎穴,生命垂危,若要解救她,鲁颖只能伸手相援,无论她采取任何方式,以她在天都峰与万巧剑客的关系,以她生长在天都峰十余年,都较为容易。
否则,若凭祁灵如此单身一人,难望有绝对把握。万一丛慕白姑娘因此身丧天都峰,祁灵将永生难安于心。
所以,祁灵当时听了鲁颖如此突然冷峻无比地断然下了逐客令,脸上一红,依然站在那里不动,缓缓地说道:“鲁姑娘!除去千招之约,姑娘尚自有用心,已经不容祁灵稍尽绵薄了么?姑娘是否别有误解……”
鲁颖脸上微微地扯动了一下,晶莹大眼已经微有湿润之意。但是,只一瞬间,姑娘便一咬牙,脸色一沉说道:“是的!我还自有用心,但是,我太相信自己一眼之间的相人术。我应该告诉你,如果换过我平日对待天都峰上诸人的脾气,水莲村此刻早已腥风血雨。但是,祁兄既是我邀约而来,在我未送你出村之前,仍旧是水莲村的宾客现在我请你走!”
祁灵此时知道事情已无法可挽回,他也就豪然说道:“鲁姑娘如此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
本无不可,不知尚能以理相告否?”
鲁颖一双晶莹大眼,迸射神光,沉声问道:“祁兄来到黄山,确是为应约而来么?确是认识鲁沂而来么?还是另有其他……”
祁灵这时候不由气馁,委婉地说道:“原来姑娘为了此事,若容祁灵说明,姑娘必然能谅解于祁灵。”
鲁颖这才忍不住冷笑出声,严峻地说道:“天下能有被人容忍的谎言么?谎言若能解释,还有何事不可解释?天下从此是非不明,黑白不分了。”
姑娘说到此地,语气一转而为冷讽嘲弄,说道:“如果此刻换着是我,早就仗剑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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