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面狐狸靳一原真是人如其名,虽然双目已瞽,但是脸上的表情,真是瞬息千变。
当他说到为什么要试验祁灵时,竟无限凄凉地流下眼泪来,这眼泪流得毫没有来由,人不伤心不流泪,千面狐狸靳一原此时此地,有何事值得如此伤心?令人匪臆所思。
祁灵愕然地望着丛慕白,可是,丛姑娘也是星眼圆睁瞠然莫解。
半晌,千面狐狸靳一原举袖擦去眼泪,复又破涕微笑,向祁灵说道:“老夫一时感触,心情激动,举止乖张,祁灵你们不要见笑。”
祁灵立即应声:“晚辈不敢!”
千面狐狸又接着说道:“祁灵!老夫相信你和慕白这娃娃,目前所感到奇怪的,恐怕不是老夫为何要试验于你,而是老夫如何会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生平,为何会知道你们是为他而来?你们说是么?”
千面狐狸这几句话,说得深入祁灵和丛慕白他们二人的肺腑。
此时此地的祁灵和丛慕白,固然他们是奇怪,千面狐狸为何要如此三番两次试验于祁灵,但是,最使他们奇怪,而且急须要知道的,还是“靳一原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是为鲁半班而来?”
祁灵当时也就是立即说道:“老前辈料事如见,晚辈等正是奇怪,老前辈何以会知道晚辈是为万巧剑客鲁半班而来?”
丛慕白望了祁灵一眼,也立即接着说道:“我们正在猜测老前辈是不是会未卜先知的神通!”
千面狐狸笑了一笑,说道:“慕白娃儿!你相信当今之世,真有这种未卜先知的人么?”
祁灵接着说道:“所以我们奇怪。”
千面狐狸靳一原点点头,良久没有说话,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挥了挥手,让身旁两个黑猩猩出去,然后,才沉重地说:“有一段武林往事,这一段往事是很少人知晓的,但是,这一段往事却含有沉痛血的教训,你们愿听它么?”
千面狐狸突然说出这几句话,听起来,似乎与方才所讲的事,是风马无关,然而,祁灵和丛慕白是何等聪明?他们一听千面狐狸突然一说,不消说,靳一原这几句话,断非毫无来由。
祁灵几乎和丛慕白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老前辈肯将武林珍闻,告诉我们,晚辈等之荣幸,我们自当洗耳恭听。”
靳一原凄凉地一笑,两只紧闭的眼睛,直到此时才睁开了一下,就在这一睁之间,祁灵看清楚了这位千面狐狸的一双眼睛,宛如两只血球一样,上面布满了红丝,一层层又一层层,看不到里面的瞳仁和眼珠,令人看在眼里,有好生害怕的感觉。
祁灵一眼瞥见千面狐狸这两只眼睛之后,忽然心里灵机一动,抢着问道:“靳老前辈!
能容晚辈冒昧不礼一问否?”
靳一原点头说道:“祁灵!你有何疑问?还是关于鲁半班的事情么?”
祁灵摇头说道:“方才老前辈言到要告诉晚辈一段武林往事,晚辈斗胆请问,这件事,是否与靳老前辈有关?”
靳一原闻言神情一震,立即叹道:“好一个聪明的娃娃!你这一问,问得适当其时,这一段往事不但是与老夫有关,而且也就是老夫亲身经历之事。”
千面狐狸在武林中,数十年以前,是传奇人物;在数十年以后的今天,在老一辈的武林人物之中,依然是谜样人物,今天他要将自己的一段往事,亲口告诉祁灵和丛慕白,这是千载难得一闻的机会,何况,祁灵和丛慕白在心里都不由而然地相信,靳一原这一段往事,之所以要说出来,说不定是与他们此行有关,否则,靳一原他又何致于重提这一段往事,给两个不相干的武林后辈听呢?
祁灵和丛慕白几乎在此时此地,屏息凝神,洗耳恭聆。
千面狐狸本是脸色沉重,面容阴霾,此时忽然笑了一下,向他们二人问道:“你们两个娃娃,对于老夫过去是何等人物,可略有所闻么?”
祁灵和丛慕白两人对看了一眼,怔了一下,没有立即回答,靳一原便笑道:“迟不回答,显是知道底细,而不敢回答,是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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