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当时在丛慕白的心里,也在不住的思忖,她所想到的,却是另一个疑问,她奇怪地暗想:“靳一原老前辈博学多才,精通医道,熟谙易容,尤其擅长各种精工技巧,所唯一不能称绝于世者,只有武功一项,听他方才口气,分明对于一目大师埋藏秘笈之地,了若指掌,他为何当初自己不去取回,练成一身惊世骇俗,称绝古今的武功?难道他有所不愿?难道这其中还有何种秘密么?”
祁灵和丛慕白姑娘,两个人有同样茫然怀疑的心情,但是,所怀疑的内容,却是各有相异之处,两个人坐在那里,都默然不作一声,不住地在自己心里盘问着可疑之处。
这一段时间的沉默,千面狐狸靳一原在稍微一顿之后,便又笑着说道:“祁灵!你们两个人对于我这个奇异的想法,不感到有一点诧异么?”
祁灵应声说道:“晚辈不敢相瞒于老前辈,心中确有不少诧异之处。”
靳一原笑着点点头,说道:“你说有何可诧异之处?”
祁灵说道:“当时鲁半班为老前辈唯一之爱徒,为何没有将这件武林秘密,应他所请,毫不保留地告诉他?难道老前辈已有预感,预料到鲁半班有欺师灭祖之意么?”
靳一原哼了一声,点点头说道:“这问题是当然而出,只是你问得更有道理。”说着话,掉过头,转向丛慕白问道:“慕白!你娃娃是否另有所见?”
丛慕白略微沉吟了一下,含着笑声说道:“晚辈却另有一种诧异,只是怕有直言冒渎之处。”
靳一原笑道:“你娃娃在飞来峰三担种上,此时此地在老夫茅舍之中,是为贵宾,一切说话,应该是百无禁忌。”
丛慕白说道:“老前辈方才言下之意,对于一目大师玉块秘笈的真正藏处,了若指掌,如此,老前辈何不自己前去取回,练成不世武功,为一目大师遗学放一光彩?”
这几句话一出丛慕白姑娘之口,靳一原想必没有料到她会提到这个问题,一听之下,浑身微微一震,半晌没有说话,良久,才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慕白!你娃娃这个问题问得好,问得好!”
丛慕白一见靳一原这种失常的神情,不禁心里为之一惊,心里忖道:“我说这话,是得罪了他么?如果不是,那一定触痛了他的隐痛,如此说来,这玉块秘笈之中,还有一段为别人所不知的隐情。”
靳一原连说两声“问得好”以后,停顿了一会,说道:“慕白!让老夫先说与目前有关的事,你的问题,容待以后再说吧!”
丛慕白那里还敢多讲话,只轻轻地说道:“老前辈!我没有说错话么?”
靳一原不禁又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容,那一双紧闭的眼睛,在眼角上忽然挤出两颗晶莹的泪珠,使他脸上这份笑容,更显得有一份难言的怆凉意味,他摇摇头说道:“慕白!你娃娃没有说错话,你的问题,迟早老夫会告诉你,不要在心里存有疑虑,你懂老夫的意思么?”
丛慕白点点头,很恭谨地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靳一原又转面向着祁灵,随即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眼泪,立即又豪放地笑了一下,说道:“祁灵!你可是问我为何当时不直接了当地告诉鲁半班,又生什么奇异的想法,是么?”
祁灵应声说道:“鲁半班真面目未露,老前辈爱如己出,一身武功技艺,点滴倾衷相授,毫无吝啬,为何独独对于一目大师玉块秘笈埋藏之处,不肯直接说明?晚辈不明即此。”
靳一原点点头说道:“老夫不肯当时立即说明,与当时突生一个奇异想法,是有密切相连的关系,但是,真正归究起因,应该说是天意如此,对于鲁半班而言,倒不是人谋不臧。”
这一句“人谋不臧”,说得祁灵心头一震,立即说道:“听老前辈言下之意,鲁半班是早有预谋而来的么?那他如何能知道当今之世,只有老前辈知道一目大师的真正秘密?”
靳一原摇头说道:“他何尝知道老夫是晓得这项秘密的第一人?我说他人谋不臧,只不过是说他听到玉块秘笈的传说以后,所表现的那种急不可待的愚蠢行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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