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灵老和尚沉声说道:“老僧受命代理掌门,师弟在未恢掌门职位之前,老僧要遵照祖师爷所订规律,清理门风。”
说罢,立即喝道:“戒恃院本空速拿下叛僧闲云,到长老堂前论处。”
闲灵老和尚本是受掌门闲云之命,代理掌门,如今职位未卸,权威自在,如此喝令拿人,本空大师明知其间夹杂有微妙的恩怨关系,但是,却不能不应命拿人。
当时合掌应声,转面向闲云老和尚施礼说道:“请师叔恕罪。”
说着话便走上前两步,面向闲云老和尚而立。
眼前情势顿形紧张,殿前数百憎众,连本空大师在内,都知道闲云老和尚是历代掌门人当中,功力最为精湛,内力最为深厚的一位,而且方才抬手虚空送小沙弥高窜八丈,掠取纸条,这一招“无相禅功”,衡诸当前还没有人能精谙此一绝技。老和尚只要稍一不服闲灵老和尚的无理拘拿,本空大师只有徒唤负负,若要坚持动手,大雄宝殿立即就要形成腥风血雨。
殿上殿下,数百僧众连大气都不敢出,摒息静气,甚至内心惶惶,不知一转瞬之间,会有如何后果。
闲云老和尚眼望着本空大师拱立面前,阖目长叹说道:“我少林一派自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以来,历代递传至今,历代弟子均能坚操自守恪遵清规,闲云今日愿以一待罪之身,听候师兄发落。”
老和尚说完这几句话,殿上闲灵老和尚两眼暴射精光,至此才稍收敛,略一回视身旁北岳秀士,便接着朗声说道:“本空还不拿下。”
本空大师应声抬手,忽又停住,说道:“师叔请恕弟子法谕在身,事非由己了。”
闲云老和尚闭目不言,眼见得方才合掌恭迎的掌门人,此刻就要为殿下之囚。
殿下僧众,多不忍目睹此一同室操戈的惨状,且有心抱不平胸有气愤的,但是,格于寺规,大家只好暗中嗟叹,有口难言,像少林一派当代掌门,是何等尊严,为武林所崇敬,如今竟为同门师兄,以代理掌门的职位,拘之殿下,岂止是闲云老和尚一个人的荣辱,更是少林一派从此衰败的征象。
正是殿下僧众,低声齐喧佛号,悠扬乍起之际,突然凌空一声断喝:“住手!”
这一声断喝,宛如平地焦雷晴天霹雳,震得殿下僧众,耳内嗡嗡直鸣,心神为之震动。
数百僧众几乎是不约而同,心里都在惊诧地闪电一转:“这是何人?能有如此功力?又胆敢在大雄宝殿之上,如此朗声断喝?如果这人是寺中弟子,也太忒胆大;如果此人是寺外之人,他又是何人,能插手少林派内之事。”
殿下僧众如此在心里闪电一转,殿上闲灵老和尚和北岳秀士姚雪峰,何尝不是遽然一惊?
有道是: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。
这人胆敢在少林寺出事,而且是当着全寺僧众俱在此间之时,插手管上闲事,必有惊人的功力,至少,此人胆色可谓举世无双。
殿上殿下如此各转念头,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向上看时,只听到一阵衣袂飘风,一条人影宛如陨星坠地电射而下,站在闲云老和尚身旁,神情自若,气宇昂藏,视殿上怒目遽张的闲灵老和尚和北岳秀士如无物。但是,最使殿下少林寺三代弟子武林精英的僧众所惊诧不已的,来人竟是一位年未及冠的年青相公。
这位年青相公当殿一落,青衫飘拂,玉树临风,星目神光送射,剑眉微挑,不怒而威。
北岳秀士一见之下顿时脱口微有惊意地轻轻啊了一声:“原来是你呀!”
闲云老和尚阖着双眼,此时微微睁开,也微微地一震,低喧一声佛号,说道:“祁施主!”
本空大师碍于职责所在,当时立即叱道:“施主如此擅闯少林大殿,用意何为。”
年青相公顾盼之间,对大雄宝殿上下打量一回,朗声说道:“神州丐道门人江都祁灵,为贵寺铁杖大师方外之友,大师十余年沉冤待雪,在下为友仗义,专程前来,行动举止虽属鲁莽,用心立意却至光明,贵寺方丈碍于清规,阻于颜面,既不肯为门下弟子雪冤,进而甘心受辱,在下不忍铁杖大师死后含冤,更不忍令少林一派自起争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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