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犹未了,玉手一翻,“叭”地一声,清脆响亮地掴了祁灵一个耳光。
两人相隔虽然很近,气息可闻。但是,要随手掴祁灵一个耳光,那也不是简易可行之事。
可是,祁灵在当时也仿佛是心神分驰,浑然无觉,直到挨了这一记颇重的耳光,他脱口叫了一声“哎哟”,左边脸上留下五条红指痕。
须少蓝姑娘不自觉地也轻轻地“哟”了一声,脚下退后两步,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祁灵。
祁灵捧着肿起多高的左脸庞,苦笑着说道:“须姑娘!有很多事情决非自己所能预料的,今天我已经三复斯言,姑娘你从未想到,会有一个陌生不相识的人,对你厉颜叱喝,其实小生又何尝能想到会在嵩山之麓,被须姑娘掴之以耳光?诸事殆非所料,姑娘要能记住这句话,小生这记耳光,算没有白挨!”
须少蓝姑娘站在那里望着祁灵,半响才低低地说道:“你这个人,太奇怪……”
祁灵轻轻叹息一声,摇头说道:“性情变化莫测,忽而温静娴淑,忽而暴躁如雷,忽而又阴损尖刻。须姑娘,奇怪的不应是小生。”
须少蓝姑娘忽然又睁大那双眼睛,圆大晶莹,在黑夜星光之下,闪着光芒。说道:“你说我奇怪么?”
祁灵点点头,眼光凝神注视着须姑娘的脸,良久才说道:“须姑娘!有时偶当夜深人静,万籁无声,而你心神宁静无尘之时,试将日间所为,细细评审一番,性情多变,是否有足以使自己感到奇怪之处。”
祁灵人在说着话,眼光却一直停留在须少蓝姑娘的脸上,须姑娘此时不自觉地慢慢垂下头来,不敢与祁灵对视。忽然,祁灵朗声说道:“须姑娘!你能否记得当初乍上恒山的情景?”
须少蓝姑娘闻言螓首一抬,秀目光辉又起,豪然应道:“我知道!你又要说,既然连当初如何上得恒山都漠然不知,又如何能确定当初杀母仇人是铁杖和尚?是么?”
这几句话说得语句昂藏。音调锵锵,和方才那种沮文娴静的说话,又截然不同。
祁灵也朗声应道:“姑娘你不觉得这点有可疑之处么?”
须少蓝姑娘目光闪动,注视着祁灵半晌,慢慢地又收敛起那种闪动的光芒,缓缓地说道:
“你与铁仗僧人相识多久?”
祁灵微微一怔,摇头说道:“我与铁杖大师从未谋面,但是,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铁杖大师临死留言,字字椎心泣血,我信其真。”
须少蓝姑娘紧接着问道:“设若有人是铁杖和尚的生死对头,你能否顾念与铁杖和尚这一段方外之交,而愤然代铁杖和尚一挥仗义之剑?”
祁灵愕然,一时摸不透须少蓝姑娘的意思,当时便脱口应道:“铁杖大师虽然纵横扛湖十数年,毁誉参半,但是,其为人正直尚义之行为,为武林所不能渗以瑕疵,况且小生对其受惠良多……”
须少蓝姑娘接着说道:“因此,如果有人是铁杖和尚的生死对头,而要毁及其声誉之时,你必然就会一挥仗义之剑,为逝去方外之友,抱个不平?是么?”
祁灵点点头,心里确是有如此之意。
须少蓝姑娘低垂下螓首,思忖良久,霍然一抬头,右手从腰际一掣,“唰”地一声,青芒顿现,寒气凛人,青虹短剑横在手中,姑娘对祁灵颔首说道:“听你原先高吟行侠三尺剑,仗义一双拳,想必邋遢老道那柄喻为天下第一剑的七星紫虹剑,已经传授给你,请亮剑如何?”
祁灵愕然望着姑娘,突然微笑说道:“方才我已说过,姑娘坚认铁杖大师为不共戴天之仇人,基于孝思,无可厚非,只要日后真正仇人授首,姑娘自然尽释前嫌,此刻小生何至于与姑娘兵刃相见?”
须少蓝姑娘摇头说道:“你不要自作聪明,乱揣人意,正如你再三说的,天下事并非尽如意料。”
祁灵天赋聪明,可是此刻真茫然不知究理,须姑娘平心静气口舌玲珑,分明未动无名之火,如何一再坚持要他亮剑?如此剑拔弩张,还有如此平心静气的情绪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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