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灵惶然站在那里,一时大有手足无措之概。
紫盖隐儒站在一旁,半晌才说道:“随我来!看来这事勉强不得,既然如此,我也就不再隐瞒于你。”
说着话,便转身向古树上那间木屋掠身过去,祁灵满心忐忑不安,只有随着身后,跃登古树,站在木屋门口,踌躇不敢进去。
紫盖隐儒拉开房门,站在里面,向祁灵说道:“虽然此地从无外人进入,今天情形特殊,我准你进来。”
祁灵应声称是,这才缓缓迈步,走进这座建造特别的木屋之内。
刚一跨进这座架设在树枝的木屋,祁灵顿时眼睛一亮,心神为之一爽,这间木屋从外面看去,觉得它构造得精致非常,巧夺天工,但是,进得门来,便觉得这是神仙世界。房里周围,不知道用什么树胶,漆成雪白无垢,反映着周围的浓密树荫,蔚成一种浅绿淡乳,悦目已极,入眼舒畅。
靠窗的两侧,整齐的排着两个书架,形式古老,颜色光亮,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书籍,侧面放置几张藤椅,墙上挂着一幅不知出自何人手笔的淡墨山水,对面的墙脚。相犄成角的放置一张小木几,乌亮如镜,光鉴可人,木几的后面,放置着一个锦绣蒲团,木几之前,放置着一座三脚吞兽小香炉,残香余烬,清烟袅袅。
斜对的墙上,式分左右,悬挂着一张古琴,和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。
靠近书架之间,一盆不知名的小花,嫩绿枝叶,淡黄花朵,夹杂在焚香之间,飘荡着一阵阵似有如无的幽香。
房内地上,铺着一层厚敦敦的草毡,人走在上面,柔软如棉。
祁灵出身书香门第,家道富有,富丽堂皇的装饰,见过多少?祁灵自幼喜爱游山赏水,幽静出尘的地方,又见过多少?但是,从未见过这间木屋里面这等一见忘俗,悦目清心的陈设。
房外,正是星光微弱的深夜,可是,房内却是光线柔和。明亮如画,偏偏又不知道这光源是来自何处。
从这间木屋朝里看去,隐约还有两间,此刻但见灯光昏黄,别饶情调,不似这间如此光亮,祁灵料定里面是紫盖隐儒的卧室,不便多看,走进房来,拣下首藤椅坐下。
紫盖隐儒缓缓地走到小木几后面,在锦绣蒲团上坐下来,拨了一下前面的香炉,忽然露出一丝笑容,抬起头来,向祁灵说道:“祁灵!你知道我叫你每天坐在大树枝上,不许擅离的用意么?”
祁灵立起身来垂手朗声答道:“老前辈虽然明言责成晚辈屋前护法,以晚辈大胆愚见,老前辈系别有用心?”
紫盖隐儒点头说道:“你能断然认定我别有用心,说明你资质果然不恶。但是,你能知道我这别有用心,是对你是善意,抑或是恶意?”
祁灵略有惶恐之意,抬起头来,望着紫盖隐儒一眼,缓着语气说道:“老前辈如欲加害于晚辈,南岳衡山翠柳谷,岂容许晚辈有一线之生机乎?随时可死,随地可死,何必要假深夜护法之名?”
紫盖隐儒笑了一笑,说道:“祁灵!你天资不恶,而且分析事理,剥蕉抽茧,层次分明。
但是,你说我对你毫无恶意,如此我命你深夜护法屋前,而且限令不得擅动,对你究竟有何益处?”
祁灵一时闭口无言,慢慢地抬起右手,看着那深紫如染的手,摇摇头说道:“晚辈愚昧,未能深自体认老前辈之用心。”
祁灵这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他突然觉到紫盖隐儒的微笑,所给予人的印象,已经不是慈祥,而是,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美。
紫盖隐儒不仅是人长得英俊挺秀,而且一笑之际,更增加了优美的风度,祁灵不禁暗自叹道生平少见这等俊美的男人,在他一笑之间,就是紫盖隐儒身为女儿,亦是人间绝色。
祁灵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竟有这等想法,正是觉得自己有些荒诞。忽然,紫盖隐儒停下身来,对祁灵说道:“祁灵!你无法了解我的用心,你自然也不会认识每夜前往扰乱于你那人了,你是否愿意一见这位蒙脸怪客,身手不凡的怪人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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