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灵知道此时无法说服丛慕白姑娘。慨叹不已,忽然诧异说道:“令师武功盖世,学究天人,当年收容银须虬叟携你前来投师,难道也毫无知晓底细?乃至今日铜脚叟追赶上门,令师也毫无动静,是何道理?”
丛慕白说道:“我师父曾经说过,对我的血海深仇,将不插手过问。他遁迹山林,已经许久岁月,不能因为我的亲仇,再惹上江湖恩怨。”
祁灵正想起当初紫盖隐儒一再提到要他和丛慕白姑娘并人江湖,遍访仇家,显然是把这复仇的责任。寄望在祁灵身上。如此说来,紫盖隐儒当初收留银须虬叟,授艺丛慕白,只是基于一时的同情,对于这其间的曲折情节,知是不深。
祁灵想到这里,便向丛姑娘问道:“如今丛师姊既然肯定认为昔日灭门仇人是千手剑沙则奇和银须虬叟,如今将准备何往?”
丛慕白姑娘本来激动的情绪,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,如今一听祁灵再提起千手剑沙则奇,不由地顿时柳眉倒竖,厉声说道:“我要遍访天下,寻找千手剑沙则奇,问明当年情形,要他饮血剑下,偿还当年血债。”
祁灵冷静地说道:“若是千手剑沙则奇的功力高强,既不肯回答师姊所问,而又不能为师姊剑下所折服……”
丛慕白姑娘冷冷地凄厉笑了一声。说道:“我早就知道,天下事,求人莫过于求己。我丛慕白的血海深仇,自然由我丛慕白一人承担,设若我不敌沙则奇,怨我习艺不精,丛家血仇,永沉海底。”
祁灵也不分辩,只是依然极为平静地说道:“设若丛师姊你寻到千手剑沙则奇之时,他已经撒手人寰,魂归地府,又将如何?”
丛慕白姑娘厉声叫道:“你不必为千手剑沙则奇支吾其词,他若早死一步,我也要鞭尸三百,以慰父母在天之灵。”
祁灵忽然恳声说道:“丛师姊!请宽恕小弟如此再三故作疑问,因为事实不容小弟置身事外,对于丛师姊而言,小弟故不忍令徒然让其凶逍遥网外,另一方面,小弟与千手剑沙则奇……”
没等到祁灵说完,丛慕白姑娘忽然失常的惨笑,复又厉声说道:“我早就知道你与千手剑沙则奇有着密切的关系,你才再三拦住铜脚叟,为千手剑脱罪,若不是看在我恩师待你以客礼,你这种用心,我就容你不得。”
祁灵觉得自己愈想解说,却是愈为丛姑娘误解,这真是一团乱丝,欲理无绪,急得祁灵叫道:“丛师姊!你且宽容小弟片刻,待小弟说明其中原委,如此丛师姊再有责备,小弟领受无词。”
丛慕白姑娘此时铁青着脸,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你无须解说,我也无须听,丛氏门中血海深仇,与你无关,你若硬要替千手剑插上一脚,现在就请划上道来,否则请你即刻离去,你若再在紫盖峰多留片刻,丛慕白便以敌对地位相待。”
祁灵真没有想到,丛慕白姑娘一误之下,竟然变得如此地步,方才还是姊弟相称,转眼却是敌对相待,这个突变,令人心为之寒。
但是,祁灵心里却在为丛慕白姑娘耽着心事,不共戴天之仇,十年积压,一旦掀开,竟然激动如是,将来难免步人歧途,实堪忧虑。
祁灵想到丛姑娘这一份至孝的心情所变成的无边悲戚,同情之心,又油然而生。当时长叹一声说道:“丛姑娘!你不必下逐客令,在下就此离去也就是了。”
说着话,转身昂然走到银须虬叟丧身之处,深深落地一躬,当时一语不发,从容迈步,直向山下走去。
刚一转过一堵丛石,忽然,隐约传来一阵饮泣悲戚的声音。
祁灵心里一震,立即一贴石头,游墙贴壁的游龙术,紧挨着石头,悠然而起。
祁灵游到了岩石的顶端,稍露一线,向丛慕白姑娘看去,忽然看见紫盖隐儒从左侧谷下,飘然而上,走到丛姑娘身边。伸手抚摸着姑娘的满头柔发。
丛慕白姑娘一见紫盖隐儒出现,细声的饮泣,突然变作嚎号痛哭失声,猛地扑到紫盖隐儒的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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