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吴用这一番说词,是有作用的。他怕韩言一在现场,万一他为易中行撑腰,就会使他功亏一篑的。
只要韩言一不在场,他把整个局面掌握住了,到时候不怕韩言一不支持。
老谋深算的赛吴用,在天亮以前,察看了江边的会场。那是一连并列巨大的木排扎在一起,木排上安放着一百多张椅子,当中搭着五尺多高的坛,上覆芦篷,中设神龛,坛上设着三张椅子,青色椅披。坛顶上矗着一根桅杆,一条两丈多长的青色布幡,在江风中猎猎飞舞着。
坛的四周,用一色青布幔围着。
青布幔围着两层,这就是赛吴用的高明的地方。在两层青布幔夹层当中,他准备埋伏四十个弓弩手,这些人在会场看不见,在外面也看不见。
三月十五这天是个阴天,浓云密布,但并没有下雨的迹象。
排帮的会场里面,还是空无人影,可是在外面看热闹的人,却是围了里三层、外三层,再加上做小买卖的,点缀得十分热闹,就好像是迎神赛会似的。连在江面上都还有人驾着船,在船上看热闹。
从这种情形,也可以看出排帮在扬州的势力,大摆排场,居然没有受到官府的干涉。
辰牌时分,排帮五十六处分舵的代表,纷纷来到江边,鱼贯地进入会场。这也是赛吴用的主意,鱼贯进入,可以将人看得一清二楚,闲杂人等要想利用混乱进入会场,这一关就不能通过。
接着易中行出面了,由一十六个手持半长包铁的竹篙、身材魁梧的大汉,拥簇之下,进了会场,登上坛台,十六个大汉,雁行排列,分站在两边。
易中行身穿排帮打扮,但是外面却罩了一件大披风,而十六个大汉一式镶白边、紧密排扣、灯笼裤、花绑腿、薄底快靴、头裹英雄结,个个虎视眈眈。
这个场面一出现,坛下帮众就有人开骂:“易中行这猴崽子,到底搞什么玩意,这种不伦不类的穿着,这种莫名其妙的场面,他到底想干什么?”
另外也有人说道:“现在且不要管他,看看再说吧!”
同时也有人叹息:“自从总舵迁走了以后,排帮也变了,现在连规矩也不懂了。”
可是也有人冷冷地接着:“睁睁眼睛吧!朝代都变了,不变行吗?”
坛下议论纷纷,可以听得出彼此的立场分明。
坛上易中行此时心里也有一份胆怯,他这一切都是赛吴用替他出的主意,说是“先声夺人!”可是,这时候他也看得出坛下的反应,不是预期中的好,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这一切,都没有把握。
他的眼光看到坛下左侧的赛吴用。
赛吴用是以微笑的眼光看着他,他忽然间似乎得到了力量。于是他回头对赞礼的人一颔首。
赞礼的人用朗朗的声音,高唱出礼仪。在上香、献果之后,易中行转回身来,并且走到台口,他说话了:“各位舵主!各位兄弟!本舵今天是奉总舵老帮主的令,在扬州召集各分舵,开帮众大会,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。”
他的话停顿下来,坛下一片寂静。
“总舵迁到洞庭君山以后,事实上已经是毫无作为,大家联系不便,我们五十六处,包括我扬州分舵在内,早就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。”
易中行照预定的计划,又停了下来,他的目的是看看坛下大家的反应。
坛下没有人说话,是预期中的表现。这样一来,就增加了易中行的信心。他咳了一下,接着说道:“大家知道,老帮主近些时来,体弱多病,躲在君山,实际上对我们丝毫不起作用,已经使得我们的总舵,形同虚设……”
这时候坛下突然有人厉声叱喝:“易中行!今天在这个帮众大会上,你怎么说出这种欺师灭祖的话来!你是什么意思?还不赶快向大家请罪!”
易中行一听,这也是预期中的情况出现了。
他“哦”一了声,很快地说道:“安庆分舵徐舵主!何以见得我易某人说出的话,是欺师灭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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