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吩咐店家:“既然如此,我们也不必见面,马我们买了,价钱多少?谈定了之后,付钱上路。”
店家搓着手,赔着笑说道:“小的方才说过,小店是镇江的百年字号,客官的马无故毒死槽头,我们丢不起这个人。多蒙客官不追究,小店感激不尽。这四匹马儿算是小店赔偿,只要客官不计较,对我们来说高情隆谊,永志难忘。”
洪如鼐说道:“这件事与你们无关,我们买马,自然要由我们付钱。”
他没有理会店家的不安,只是吩咐仲彬:“我们上路吧!”
他说得很轻松,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大家:“此去要一切小心。”
四匹马都系在店门口,听说卖马的主人,已经到码头下船,从水路走了。
即使是外行人,可以看得出,四匹马都是上等健马,而且都是来自口外的好马。可是店家却说,只花了二十两银子,价钱离谱。
洪如鼐笑呵呵地说道:“这真叫做: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我们被人毒死了四匹劣马,却获得四匹良驹,看来运气不坏。”
他的笑声很豪放,仿佛是笑给另外许多人听的。
他大踏步走到第一匹马旁边,伸手抚摸那发亮的毛皮,再看看那擦得雪亮似银的踏蹬,毫不迟疑地扳鞍上马,回头对邱千屏说道:“我们走啊!”
他等着邱千屏和朱云甫都上了马,才对赵仲彬说道:“给他们留下四十两银子,我们不能白骑人家的马。”
撇下店家一脸惊愕,和无助的挥手喊叫“客官”,一行四骑,很快地跑出大街,走向南下的官道。
这一程,大家都没有说话,一口气跑了三十几里,领头的洪如鼐扬鞭指着前面:“到那座树林前缘,歇一歇脚。”
转眼来到的是一座不小的树林,沿着树林向里长上去的是一个平平的小山丘。
来到林前,将马系好,席地而坐。
朱云甫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,解开几层,透出油纸包,打开油纸包,丝丝热气飘出。
洪如鼐“哟”了一声,笑着说道:“千层荷叶饼,还有肴肉!”
朱云甫笑道:“千层荷叶饼不十分道地,肴肉则是如假包换。”
洪如鼐伸手拿了两张,包上肴肉姜丝,递给邱千屏。
“朱老弟!亏你想得周到。”
朱云甫笑道:“趁着店家在那里又拱手、又点头,感谢不尽的时刻,我交代帐房打上十斤荷叶饼,带上五斤肴肉。要不然,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可吃的,万一有了敌人,我们总得要有力气拚上几十回合。”
洪如鼐被说得呵呵大笑。
赵仲彬也裹了两张饼说道:“爹!真的会有人来追上吗?”
洪如鼐不经意地说道:“这种事有两种说法。第一、有人窃听到了我们的谈话,知道我们要在五月初五赶到无锡鼋头渚。第二、就是沿途之上被人盯住了,等待到了燕京派来了高人,才发动攻击。”
赵仲彬问道:“这四匹马又是怎么回事?”
洪如鼐说道:“毒死我们的马,再送给我们四匹马,只有一个情况,向我们示威,告诉我们,一切行踪,都已经落在他们监视之中。”
邱千屏摇摇头说道:“如果说单单为了警告我们,方法很多,最直接的方法,在毒死我们的四匹马之后,根本就不卖马给我们,短时间迟滞我们的行动。但是,他们卖了马,让人猜不透。”
洪如鼐说道:“不会多久,就会知道。在他们现在的情形看来,仿佛是恶猫在戏鼠,我们已经落入他们的手掌之中。”
朱云甫说道:“除非乐如风前来,别人应该知道洪爷的功力,就算是乐如风亲自前来,她也不敢如此猖狂。”
洪如鼐微微笑说道:“我大概在他们的眼里,已经老了。可是他们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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