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老头道:“你说的这个剑客是谁啊?”
顾十行道:“谢白衣。”
白衣老头道:“谁是谢白衣?”
顾十行道:“你就是谢白衣。”
白衣老头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,哈哈一笑:“老汉就是谢白衣。”
顾十行道:“难道你真的装糊涂一直装下去?”
白衣老头愣住。
过了很久很久,白衣老头才缓缓点头,叹息着道:“老汉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再活六十六年,但这愿望已给你毁灭。”
顾十行抱拳为礼,道:“谢大侠剑法独步江湖,倘若就此豹隐武林,那可是一件很可惜很可惜的事。”
谢白衣道:“连我自己都不觉得可惜,又何须尊驾来替老汉可惜?”
顾十行道:“前辈本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侠客,前辈若对什么事情都坐视不理,对你来说也许是逍遥自在的吧,但却无形中助长了江湖匪类的气焰。”
谢自衣叹了口气。
“顾十行,你这些说话未免是太抬举老汉了,老汉已老,又还能为中原武林于些什么事?”
顾十行道:“别的事情前辈也许可以不管,但沈青鹤被人乱刀斩杀于街头,难道你也可以不闻不问吗?”
一直神态庸情的谢白衣忽然睁大了眼睛,就像是一只被惊醒了的睡狮。
他厉声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”
顾十行却沉默下来。
谢白衣突然从骡背上飞跃而起。
他用一种闪电般的速度,疾射到顾十行的面前,双手按在他的肩膊上。
“你是不是说沈青鹤已经死了?”
顾十行点点头,道:“不错,他是给雪刀浪子龙城壁伏击身亡的。”
“雪刀浪子龙城璧?”
谢白衣双手垂下,他脸庞上的肌肉不断地在抽搐。
顾十行又道:“沈青鹤是你唯一的弟子,但你却连他死在龙城璧的刀下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住口!”谢白衣怒喝。
顾十行果然就缄默下来。
火光下,谢白衣的脸仿佛已变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。
“我若不杀雪刀浪子,誓不为人!”
第一节
夜已深。
在彭城最大的一间酒家里,却仍然很热闹。
虽然现在已不再座无虚设,但仍然有不少顾客在高谈阔论,把盏倾谈。
在彭城,人人都知是清波楼的小丁香露酒,清香凛冽,是难得一尝的佳酿。
所谓难得一尝,并不是言过其实。
清波楼售卖小丁香酒,并不是长年累月不断供应的,根据清波楼的规矩,除了大年初一到初八之外,就只有端阳节、中秋节这两天才会出售。
这是清波楼的店规,自从六十年前创业以来,一直都没有改变过。
今天既非正月;亦非端阳、中秋。
所以,清波楼并无小丁香露酒供应。
除了小丁露酒,其他种类南北各地佳酿倒不缺乏。
在清波楼最靠近厨房的一副座头上,一个脸色青白的汉子已喝了七人种不同种类的酒,他已喝了不少,但还想再喝。
“小二!”
清波楼的小二连安立刻上前:“这位大爷,是不是要结帐?”
青脸汉脸色一沉。
连安知道是碰了钉子,忙道:“大爷有什么嘱咐请尽管说。”
青脸汉咽了口唾沫,说道:“我要喝酒。”
连安向桌上的酒瓶看了上眼,舌头一伸:“你还要喝?”
青脸汉冷冷说道:“你怕我付不起银子?”
连安连忙双手乱摇:“不!不!大爷你可切莫误会,小的虽然长了一双狗眼,却也绝不敢瞧扁任何人。”
青脸汉冷笑道:“你可以瞧扁别人,也可以瞧扁自己,但你若敢瞧扁我,我立刻就把你的脸孔打扁。”
连安暗暗叫苦,心想:这厮醉了。
青脸汉仿佛看穿了连安的心中的说话,立刻道:“我还没有醉,快给我捧十斤好酒来。”
连安连连点头,道:“大爷要什么好酒,请尽管嘱咐下来便是。”
青脸汉一想,道:“波斯葡萄酒!”
连安一怔:“大爷见谅,对不起,这里没有波斯葡萄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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