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最低限度,他也有一个人质在手。
投鼠忌器,就还有机会。
况且李大娘就擒之后,说不定还可以将这个局面完全扭转。
他早已决定今夜孤注一掷,现在所有的筹码都已押上,赌局亦开始多时,要收也收不回的了。
他只有赌下去。
一叫人来人就来了。
五六个白衣人飞快冲人,却竟直冲入门后的陷阱。
武三爷一眼瞥见,不禁大吃一惊。
他挑选手下向来小心,鲁莽的他已要考虑,睁眼瞎子他更就连考虑都懒得考虑。
因为他并不是在开善堂。
现在这五六个白衣人连瞎子都比不上。
瞎子最低限度会先行探探道。
这五六个白衣人简直就像是给人掷入来。
陷阱内遍插锋刀,五六个白衣人掉下去竟一声也没有,莫非他们还是哑于?
武三爷知道绝不是。
每一个白衣人最少都已跟了他三年,他对他们都很清楚。
他们既不瞎,也不哑。
现在为什么变成又瞎又哑?
武三爷不禁打了一个寒噤。
他忽然发觉,自己完全孤立。
门大开,门外却只是一片昏暗。
没有人,人影也没有。
凤从门外吹入。
深夜的秋风清冷如冰。
剑风却森冷如冰。
剑风已迫近眉睫。
武三爷偏头一瞥门外的同时,毒针般的两支软剑已回刺,刺向他的眉心,刺向他的咽喉。
他侧身一闪,突然破声狂吼。
惊心动魄的吼声,霹雳似震撼厅堂。
这正是佛门"狮子吼"神功,他在少林寺那一段日子倒不是白过的,虽然练得还未够火候,却已够吓人。
两个中年妇人给他这一吼,手脚不由一软,那只怪鸟亦惊得从李大娘的肩头飞起。
武三爷双拳乘机出击。
钵头大的拳头,几百斤的气力,挨上这样的一拳,绝不比挨上一剑好受。
左面的一个中年妇人当场飞起,往陷阱飞坠,一声也没有。
武三爷的右拳已打断了她的喉骨。
她即使没有坠下陷阱,这一拳已足以将她那条命打掉。
武三爷的左拳却落空。
右面那个中年妇人惊吓下竞仍能闪开武三爷左拳,她的剑旋即反刺。
武三爷闷哼退避。他的面色已发白,方才那一吼,似乎已吼掉他不少的气力。
那个中年妇人乘势追击,毒针般的软剑像锋翅似的震动,一支剑刹那仿如变成了几十支。
剑震动寒光飞闪,直似洒下漫天剑雨。
叮一声,漫天剑雨突散。
那个中年妇人第一次变了面色。
她的剑仍在手,但已不能开展。
那瞬间,武三爷的右手已多了一把尺,漆黑的尺,毫不起眼,却仿佛隐藏着某种魔力。
黑尺一穿入剑雨,漫天剑雨便消失,锋利的三尺软剑竟变成昏头的青蝇,飞投在尺上,剑锋竟似被那黑尺吸住了。
那个中年妇人铁青着脸,目光从黑尺转到武三爷的面上,忽问道:"你是少林弟子?"武三爷笑笑,反问道:"你也认得这种量天尺?"那个中年妇人道:"那不过是块磁铁。"
武三爷亦自冷笑,道:"在你虽然已不是秘密,但出其不意,你还是不免上当。""当"字还在他唇边,那个中年妇人的左半身便一转,左掌顺势拍向武三爷的胸膛。
这一着都是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内。
那个中年妇人左掌就拍在武三爷的左手中。
武三爷五指一收,握住了那只左掌。
中年妇人的右手几乎同时松开了剑柄,食中指勾起,枪向武三爷的眼珠。
再来这一着未必亦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内,但他的左手却已挥出,中年妇人的手指还未抢上眼珠,人已被武三爷掷了出去。
武三爷右手同时挥出,量天尺一震,嗡一声,吸在尺上的软剑震脱,追在那妇人后面。
中年妇人半空中扣腰身转折,正待再飞回,剑已然飞至,飞入了她的腰背。
一声哀呼,飞蜂般的身子凌空飞坠,坠下了陷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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