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都是小侄晚来一步,害得七叔……"突似想起什么,大喜呼道:"七叔无妨了……"身形一转,已到了那火魔神之子的面前,王半侠立刻大呼道:
"万万莫要给他伤药,死了也莫要给他。"
他若不呼叫,那火神之子本还不知方宝儿要的什么,他此刻这一叫,反将这懦弱少年的伤药叫出来了。
方宝儿还未开口,他已将伤药乖乖拿了出来,王半侠怒喝道:
"没用的……"石不为双眉微皱,随手点了他的哑穴。
魔火宫之魔火虽毒,但伤药确也极具灵效,乳白色的伤药一敷上杨不怒的手臂,杨不忽使悠悠醒了过来。
他目光四扫,强笑道:
"你们怎地只顾着我,莫忘了上面还有位大英雄,若不是他,咱们今日可真栽了。"莫不屈道:
"幸好七弟提醒,不知这位英雄……"
方宝儿笑道:
"那只是小便的弟兄中铁娃。"众人仰首望去,只见铁娃死自铁塔般的站在削壁上,莫不屈抱拳高呼道:
"铁少侠但请下来一见如何?"
铁娃大呼道:
"这地方又高又直,铁娃可不敢下去,一下去准得摔死,还是你们上来吧!"众人眼见他方才那般神威,此刻闻言不觉一征。方宝儿笑道:"小侄这位弟兄确是一身钢筋铁骨,敢说有万夫不当之勇,却只是完全不知轻功,否则他方才就下来了。"众人又惊又笑,金祖林柑掌大笑道:
"妙极妙极,世事凑巧,竟一至于此,幸好他一身钢筋铁骨,才练不成轻功,幸好他不知轻功,才留在上面不曾下来,否则王半侠等人岂非早巳跑走了,这真该……"花清清截口笑道:
"这真该好好喝几杯庆祝庆祝是么?"
金祖林大笑道:
"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老婆也!"
众人不觉俱都莞然,花清清娇笑道:
"说良心话,今日之事,也真该举杯祝饮才是,连我都想喝几杯了。"金祖林道:
"各位总得牢牢记着,她喝酒可比我还要厉害……"花清清得意地笑道:
"我酒量自比你好得多了。"
金祖林道:
"只是喝醉了时,那模样也比我可怕得多了,各位需得离她远些,否则……哎哟。"林木深处,花草修竹丛中,一泓清水曲流处,五七间红墙绿瓦糟舍,便是金袒林夫妻的居处了。
这巨富人家的居处,居然不带丝毫铜臭气,确是难得,只可惜房子太矮了些,铁娃一站直,头顶便几乎要碰着屋顶。
众人情不自禁,都要多瞧他几眼,铁娃却是旁若无人,放怀吃喝——五年来他筋骨更是锻炼得钢铁般强壮,古铜色的皮肤上,焕发着异样的光芒,再配上他的浓眉大眼,果然是铁挣挣一条好汉。
宝儿简略地叙出了这五年多来,他那令人惊心动魄,拍案惊奇的遭遇,只听得众人忽而欢喜,忽而悲伤,忽而放声大笑,忽而垂眉叹息——周方的游戏风尘,固是令人颠倒,紫衣侯的绝代风仪,亦是令人向往,小公主的天真聪明,固是令人动心,水天姬的多姿多采,更是令人神醉。
万子良等人只遗憾周方又飘然不知所去,花清清却只恨自己不能见着小公主与水天姬的一面。
但最令七大弟子担心的,却是胡不愁,莫不屈黯然叹道:
"今日之欢会,若有八弟在此,便无遗憾了。"金不畏大嚷道:
"老八到哪里去了?是生是死?有没有人知道……唉!要命,可真把我急死了。"五个字说得戳钉断铁,毫无猜疑。公孙不智微笑道:
"四弟从不轻言,言必有中,你我若是仔细想想,凭八弟的为人与聪明,确是万万不会死的。"魏不贪道:
"我只奇怪宝儿的武功是怎么练出来的?"
宝儿还未说话,铁娃竟抢先道:
"武功百诀,以意为先,那才是武功的精骨神髓,招式身法,都不过是皮毛而已,若无精骨皮毛何在,但若先得了武道神髓,再学皮毛便是易如反掌了。"他用衣袖擦了擦嘴,接着又道:
"别人学武,都是自易至难,但我大哥天赋与人不同,学武自也与人不同,他学武乃是自难而易,先已渗透了万物自然变化之理,得通武道精髓之意,那招式身法,便不学也会了,这道理正如画画一样,若是不解画意,画的纵是逼真,但不能传神,最多也不过是个画匠而已,若是妙参画意,信笔挥来,都便是绝妙丹青了。"众人虽都是武林高手,名门子弟,但听了这番武学中至深至奥的道理,也不觉人人为之心动神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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