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不愁与马良眼见远处车马,来势那般迅快,心中不禁又是惊奇,又是欢喜。胡不愁拭汗道:"好快的马!"马良叹道:"在下三岁初次骑马,七岁开始养马,终日与马厮混,至今二十三年,却也末瞧见如此快马"话犹未了,车马已近在眼前。
胡不愁一跃而出,举臂大喝道:"请留步!"他只道车马如此奔行,必难驻足,是以早巳准备跃上车去。
哪知赶车的一声呼哨,两匹马竟立刻驻足,竞比绝世轻功高手奔行时突然止步,还要轻松自然。
只是赶车的头戴范阳大整,紧压眉际,那两匹马经过如此急奔之后,竟是光采照人,神骏非常。
马良知马爱马,一见这两匹神驹,心头使不禁一阵激动,忍不住走过去,伸手去抚马鬃。胡不愁抱拳道:"在下等身有急事,想借尊马一用……"赶车的咯咯一笑,道:"你疯了吗?"
语声生冷艰涩,胡不愁听了方自一愕,马良已脱口惊呼道:"汗血宝马!"他伸手一抚马身,手上已染了一掌鲜血般的马汗。
胡不愁更是吃惊,变色道:"车里的朋友是……"只听车厢中咯咯笑道:"踏破铁鞋找不到,找到全不花功夫……妙哉妙哉,不亦悦乎?"这人竞将最最通俗的谚语都说错了。语声一入胡不愁耳里,胡不愁立刻脱口惊呼道:"千金球。"只见车中走出来的,果然是那球一般的金衫人甘孙。
甘孙满面惧是诡笑,目光四扫一眼,道:"妙哉妙哉,尊驾仅有一人在此,不亦悦乎?岑兄在车中乎?"胡不愁与马良打了个眼色,口中道:"阁下莫非是追寻那马脸人而来的?哈哈!妙哉……"突然一掌拍出。
哪知甘孙人虽肥蠢,身子却甚是灵便,轻轻一闪,便将这一掌避开,那身法之怪异,当真有如金球滚地一般。
这时马良却已一把将那赶车的脚躁拉住,硬生生扯了下来,赶车的怒喝道:"狗……狗……"马良不等他翻身站起,挫腰一带,竟将这赶车的自头上翻了过去,吧地一声,重重摔在地上,跌得半死。
这赶车的本是大宛武士,武功不弱,但马良用的却是丐帮中独门摔跤手法,只要被他手掌沾着,便必定要他摔得七荤八素,那大宛武士骤出不意,根本未有还手的机会,便已躺在地上不能动了。
那边胡不愁却已屡遇险招。
只见甘孙身子滚来滚去,将胡不愁围在中央,胡不愁竟已处在挨打之势,一招也还不出乎。
马良一心要上前去相助,怎奈他除了几手摔跤绝拉外,别的武功实是差劲得很。那甘孙武功却怪异己极,只要一招击出,无论中与不中,也不管对方是否有还击他,他身形都绝不停留,立刻滑走。此等武功,别人若要伤他,确是大为不易,但他若要伤得别人,也同样困难得很。马良行走江湖,当真从未见过如此畏首畏尾功夫,自己明明可以打人,却偏要先防着莫要挨打,想来他那要打人的心思,实比怕挨打的心思少得多。
马良暗叹忖道:"清平剑客威名显赫,怎地门下弟子武功却如此不济,若非遇见这种怕挨打的懦夫,只怕早已躺下了。"一念闪过,突听胡不愁大笑道:"好了!王半侠来了!"甘孙身子一震,大呼道:"在哪里?"三个字还未说完,胡不愁已一掌击上他胸膛,跟着飞起一足,将他踢得滚了几滚,只觉着手之处,软绵绵的,竟似丝毫伤不了对方,胡不愁这才大吃一惊。哪知甘孙虽然末受伤,但一跃而起之后,竟头也不回,飞也似的溜了。
马良又是好气,又是好笑,摇头叹道:"好没用的脓包。"胡不愁含笑道:"此人武功,实是在我之上,但我早巳知道此人贪生怕死,连施展的武功都是那般模样,是以丝毫也不着急,故意作出不能还手之状。好数他心里得意,再吓他一跳,踢他一脚,果然将他吓跑了。"马良不禁暗道一声惭愧,瞧着胡不愁那大大的头,满脸的笑,暗叹付道:"此人看来混混糊糊,不想竟有如此机智,如此沉着,虽在如此危急情况之下,仍是不慌不忙,巧计百出,就凭这两点,已是他人不及,我险些竞瞧错了他。"一念至此,不禁对胡不愁大生敬佩之心。
胡不愁笑道:"无论如何,咱们总得感激他为咱们送来两匹宝马,你们将那马脸搬到这车上走吧,也免得王前辈着急。"两人跃到道旁,打开车门,目光望处,两人不约而同,脱口惊呼一声,竞被惊得呆在地上,再也不能动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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