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老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,厉声道"给他。"欧阳急急得脸通红,道:"小金既未找着,这一万两怎么能白发老人沉声道"给他"欧阳急跺了跺脚,自腰带上解下个份量看来很沉重的革囊。
灰衣人用一根手指勾住,漫馒地接了过来,眼角瞟着小雷"这人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?""不是。"
灰衣人点了点头,道:"既然不是,这人我们也要带走。""为什么?"
灰衣人嘴角露出狞笑"他杀了我们的人,就得死在我剑白发老人忽然道"他还要活下去。"灰衣人霍然始头,道"谁说的?"
白发老人道"我说的。"
灰衣人"龙四爷说的话,在江湖中的确是一言九鼎。"龙四爷道"哼"灰衣人淡淡道:"但他既已杀了我们的人,就还是非死不可。"龙四爷沉下了脸,道"这话又是谁说的?"
灰衣人道:"老爷子说的,阁下若不让我们将这人带走,在老爷子面前只怕无法交待。"龙四爷道:"要怎么样才能交待7"灰衣人沉吟着,道"只怕要……"他长剑一展,身子突然横空掠起"要你的命。"龙四爷眼看着剑光如惊虹般飞来,还是纹风不动,稳坐马鞍。
他右手强抢力争,突然向后一扳,突又松手,这杆枪就藤蛇般向前弹了出去。
雪亮的枪尖血红的红缨,恰巧迎上了横空掠来的灰衣人。
灰衣人挫腰挥剑,只听"呛"的一声,火星飞溅。
剑已脱手飞出,灰衣人虎口崩裂,半边身子都已震得发麻,仰面跌在地上,一时间竟站不起来。
这杆藤蛇般的长枪,从枪尖到枪秆,竟赫然全都是百炼椅钢打成的。
枪尖仍在不停地颤动,嗡嗡作响,红缨飞散如血丝。
龙四爷沉声道:"现在你回去是否已可交待?"
灰衣人咬着牙,看着自己虎口上进出的鲜血,似已说不出活来。
长剑自半空中落下,剑光闪动,回照得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
他长长叹了口气,突然翻身,一伸手,恰巧抄住了留下来的长剑。
这次他并不再向龙四爷出手,剑光一闪,竞向小雷刺了过小雷的人似已软瘫崩溃哪里还能闪避。
就在这时,只听一声霹雷般的大喝,龙四爷的枪化做闪电。
霹雳一响闪电飞击。
雪亮的枪尖,已穿透灰衣人右肩的琵琶骨,他的人也接着被挑起。
枪头的红缨一震,他的人已被甩了出去,远远落在墙外的紫竹林里,"夺"的一声,长枪又插入地下,人土四尺。
龙四爷单手握枪,还是纹风不动地坐在雕鞍上,瞪着另一个灰衣人道"现在你回去是否已能交待。"这人面如死灰什么话都不再说,扭头就走。
欧阳急一转身,似乎想追出去。
龙四爷却摆了摆手"让他去。"
欧阳急又急了"怎么能让他走?"
龙四爷一手招髯,缓缓道"该杀的非杀不可,不该杀的就非放不可,生死大事,这其间一丝也差错不得。"欧阳急跺了跺脚叹道"但此人走,麻烦只怕就要来了。"龙四爷突然仰天而笑,道"你我兄弟,几时怕过麻烦的?"笑声如洪钟但在小雷耳中听来,却仿佛很遥远,很模糊。
他仿佛听龙四爷在吩咐欧阳急:"将这位朋友也带回去,他也没有错,也万万死不得。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扶他。他想甩脱这人随手,想自己站起来。要站就自已站起来,否则就宁可在地上躺着。他想这一生,从没有让任何人扶过他一只可惜现在他的四肢和舌头,都己不受他自己控制了。甚至连他的眼睛也一样。他想睁开眼来,但黑暗却已笼罩了他。无边无际的黑暗中,仿拂只有一点光,光中仿佛有一个人的影子。"纤纤,纤纤。"他想扑过去,可是连这最后的一点光也消失了。
他挣扎呐喊,可是这最后的一点光已消失不见。
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谁也不知道光明要等到何时才能再现。
七
"这人倒是条硬汉。"
"可是他心里却好像有很深的痛苦。"
"硬汉的痛苦本就总是比别人多些,只不过平时他一定藏得很深,所以别人很难看得见而已。这就是他所能听见的最后几句话。最后一句是龙四爷说的,听来还是那么模糊那么遥远,可是他心里却忽然泛起一阵温暖,一阵感激。他知道自己毕竟还没有完全被遗弃,世界毕竞还有人了解他。所以他也确信无论黑暗多么深,多么久,光明迟早是会来的。只要人心中还有温暖和感激存在,光明就一定会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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