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确大势,非但不留退步,而且不留余力,这数十招一过,他真气受难免生出不续之感。
管宁心中正自寻思,该如何才能阻止他的攻势,哪知这丐帮其人突然大喝一声,后掠五步,漫天拐影风声,亦为之尽消。
白袍书生双眉一展,飘忽闪动的身形,他倏然停顿尸来,静如山岳般挺立着,生像是他站在那里从来没有移动着似的,这一动一静间的变化,当真是武学中的精华,管宁虽不甚了解,心中亦不禁不服企慕地暗叹一声,然后才发觉自己的身影也突然停顿下来,几片枝叶,飘飘从林梢落下,几点砂石,静静落到地上,然后这林间又归于静寂。
却见公孙左足铁拐一顿,在这已归于静寂的树林中,又发出砰地一响,白袍书生又自茫然地望了他一眼,缓缓问道:"你到底是干什么?"公孙左足本来微垂的眼脸,此刻突然一开,数十招一道,他已自知自己纵然拼尽全力,却也无法奈何人家,自己死不足惜,但自己一死,这件秘密岂非永无揭穿的一日。
因之他垂下眼险,一来是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悲愤,再者却是调息着体内将要溃散的真气,此刻双目一张,便冷冷说道:你到底是干什么?"白袍书生为之一愕,却听公孙左足冷冷接道:你明知我已揭穿你的秘密,还站在那里?哼哼,若我是你的话,便该将我一刀杀死,说什么你武功虽高,难道高过天下武林?"白袍书生仍是满面茫然,管宁却已知道他言下之意,忍不住脱口道:公孙前辈,四明山庄中的凶杀之事,小可虽未亲眼目睹,但却可判定另有他人所为,老前辈如何这般武断,岂非要叫真凶讪笑?"公孙左足双目一凛,突地仰天狂笑起来,笑声之中,尽是凄厉悲愤之意,一面伸出他那一只干枯渤黑的手指,指着白袍书生狂笑道:"普天之下,除了你之外,还有谁能将君山双残、罗浮彩衣、终南乌衫一起杀死,普天之下,除了你之外,还有谁能让你受伤——"他惨厉地大笑三声,又道:此次四明红袍飞柬面邀我弟兄和乌衫独行,罗浮彩衣这些老不死的出山,说是不但真的如愿青钱已有着落,而且还要商量另一件事情,我就在奇怪,为什么这其中竟少了黄冠老儿,翠袖夫人这些人,尤其是四明红袍夫妇和这两人本最要好,这种要事却为什么偏偏不找他们。"他语声微顿,像是又在强忍着心中的悲愤,瞑目半晌,方自狂笑道:"现在我才想起,这红袍原来还没有忘记五年前泰山绝顶和我们几个结下的一点怨毒,竟是和你勾结好了,想把我们全都诱到这里来,布下陷阱,想将我们一网打尽——哈哈,哪里有什么如意青钱,哪里有什么机密大事,人道四明红袍最最狡诈,先前我看他夫妇两人一副风神俊朗的样子,还不相信,直到此刻——哈哈,只是他两人虽然奸狡,却还比不上你的凶狠,他们也万万不会想到,你竟连他们两人也一起杀死!"他连声狂笑,连声怒骂,只听得管宁心中亦不禁为之所动。
"难道此事果真如此?"
转目望去,只见那白袍书生目光低垂,满面茫然地喃喃自语道:"难道真是我干的?我是谁……难道真是我干的?……"公孙左足双眉一轩,仰天厉啸,道:"公孙老二呀公孙老二,我叫你不要轻信人言,你偏偏不听。"手指一偏,指向地上那串青钱:偏偏要带这串东西赶到这儿来,好好,现在,你总该知道了吧,想那四明红袍如果真的知道了如意青钱的下落,又怎会告诉你?"他低声叹息一下,目光突又转向白袍书生狂笑道:"你武功虽然高绝,心计虽然狠辣,却忘了世上还有比你更强的东西,那就是天理,那就是报应,今日我公孙左足既敢揭穿你的诡计,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你若是聪明的,乘早将我杀死,否则我就要扬言天下,说出你的恶行,你不但做出这等凶恶之事,还要利用个年轻小子将罪名推到四川豹囊身上。"目光一转,转向管宁,又道:"你若是以为你帮这个恶魔做下移祸之事,这恶魔便会多谢于你,那你就大大地错了,有朝一日,哼哼,你也难免要死在他的掌下。"管宁失神地位立着,这公孙左足所说的话,听来确是合情理,他方才亲眼看到"武当四雁","罗浮彩衣",以及"少林木珠"和这"公孙左足"的身手,知道这些人惧都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,而此刻他再以这白袍书生的武功和他们一比,便觉得他们的武功虽高,但在这白袍书生面前,便有如茧火之与皓月一样,相去实在可以道里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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