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罢,一挥马鞭,篷车从赵子原的身旁如飞驰去……
赵子原愣立当地良久,方始如梦初醒,望了望手上的白布包,只觉鼓涨涨的,他忽然有将包袱打开来瞧个究竟的冲动,但马上他又忍住这念头。
纵回屋檐上,正断断续续听掌柜老头说道:
“……大好一张脸,硬用黑中遮起来,别以为如此一来,我就认不出你了……”
黑衣人道:
“你能认得出老夫,真是你的不幸。”
掌柜老头道:
“是么?”
黑衣人冷哼道:
“老夫问你:当晚你在翠湖附近,有没有与丐帮布袋帮主龙华天碰过头?”
掌柜老头寻思片刻,道:“碰上了,你问这个则甚?”黑衣人不答,喃喃自语道:
“依此道来,那乞丐头儿自称到过翠湖居然属实了?那天我委实不该大意将他放过——”
许久未尝开口的司马迁武再也蹩不住气,上前冲着掌柜老头一揖到地,沉痛的声音道:
“老夫所提到的翠湖巨变,关系小可家门一件惨案,可否请老夫将目击的经过情形说出?”
掌柜老头瞧他一眼,道:
“令尊便是司马道元?”
司马迁武点点头,道:
“家门十八人,是夜惨被职业剑手杀戮于画舫之上,仅家父与小可两人幸兔于难……”
店掌柜正色道:“你错了!令尊在那一晚就已经死了!”
司马迁武失声呐呐道:
“但……但是甄堡主说家父正被他囚在黑牢里,刚才他还以此胁迫我去刺杀张首辅……”
店掌柜冷笑道:
“这正是姓甄的所玩弄的花招,他利用你亲情的弱点,随意撒了个谎,只要你受骗杀了张居正,天下人便只知是你司马迁武下的手,此事传开,势将引起公愤,到时姓甄的就要在一旁窃笑了。”
甄定远面色一变,道:
“胡说,胡说。”
司马迁武若有所悟,旋道:
“老丈怎能确定家父已死?”
店掌柜道:“令尊名垂武林近三十载,武功虽高,却绝对无法在职业剑手谢金印的剑下逃过性命——”
他语声愈说愈沉,面色也愈发沉重:
“抑且据我所知,谢金印剑法最是干净利落,他未杀你,或许是一时突生不忍之心,有意替司马道元留下一个后嗣……”
司马迁武嘶声道:
“我不相信你的话!职业剑手哪会存有人性?他不杀我,难道不怕日后寻他复仇?”
甄定远叱道:
“住口!你们老少两个业已离死不远,却一个劲儿在此穷呼瞎嚷什么?”
店掌柜漫不在乎道:“你们要听我说一桩故事么?”
说到此地,目光有意无意在扫过大厅外边,似乎正有所期待,赵子原瞧在眼里,心念微动,忖道:
“莫非他等待的便是这白布包?”
当他再次转首之际,一桩怪事又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只见宅院后边的小路上,此刻又自远处缓缓步来了两列宫装妃嫔打扮的女子,估计每行约莫有十人左右。
在两列官装女子的后面,则由四个劲装大汉合力抬着一座雕龙镌凤,华丽之极的小轿——
说那乘轿子华丽真一点也不为过,轿身四周乃是以碧色琉璃珠串成,在月色照映下,闪烁着点点晶莹的光芒,两旁横过二只红漆木杆,轿顶上立着两只七彩的凤凰,凤身悉由玛瑙和金叶铸成。
凤腹里则亮着一红灯,将凤身映得通明,仍有余光映到轿顶上面,轿身一动,彩凤便展动着长翼,点着头,远远望去,栩栩如生。
轿子来到宅院后头停下,那些宫装女子似乎早已发觉潜身在屋檐上的人,为首一名伸手向赵子原一招,那意思仿佛是说:
“你过来。”
赵子原心中吃了一惊,暗道:
“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他不逞多想,将手上的白布包暂放在檐上,身子一振,展开轻功像只狸猫般掠到轿子近前。那向他招手的嫔妃轻声道:“此地可是已故司马道元的宅第?”
赵子原漫口应道:
“是的”。
那嫔妃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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