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芷兰道:
“自家父仙去,太昭堡便形同废墟,如山与我颠沛流落于江湖,时而瓮餐不继,如山又与你一样,不屑为窃为盗,只有走上职业剑手一途……”
说到此处,她右腕突伸,自谢金印腰间抽出长剑,便往自己颈上抹去!
谢金印不料她走此下策,急切问挥手一击,‘啪”地一响正中芷兰腕间,芷兰五指一松,长剑登时挥落船板之上。
他哈腰将剑子拾在手中,冷冷道:
“某家从来最反对别人自裁,如果姑娘有勇气去死,便应该有勇气活下去……”
赵芷兰芳容惨变,厉声道:
“既不杀我,也不容我死,你……你这人刻薄寡情,喜怒哀乐不形于色,你可懂得什么是人性?什么是感情?……”谢金印淡淡道:
“姑娘说得很是,某家对天底下之事都不在乎,什么人性感情自是不知。”
赵在兰道:
“对凡事都不在乎?敢是你自以为天下已无人能为你敌之故,若是传说中那几个武林高人仍然在世的话……”
谢金印斗然之间,像是被一只巨锤狠狠地敲在心上,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,变颜沉声道:
“姑娘是——是说灵武四爵,燕宫双后及——摩云手?别胡说,那不过是街谈巷论的话谭罢了!”
赵芷兰冷笑道:
“虽是街谈巷论的话,但有谁敢证明这些人当真不在人世?”
谢金印膛目不能作声,须臾始道:
“休说某家不信此邪,便是他们当真存在人世,某家又何惧之有?……”
正说间他眼角偶然一瞥,忽然发现前面画舫上,有一条黑影冲掠而起,直往对岸跃去!
谢金印面色一变,喝道:
“呔,那厮——”
他足步顿处,身形划空而起,落在对岸,蹑紧前面那条黑影疾追而去!
赵芷兰望着谢金印的背影逐渐消逝在苍茫的夜色中,这刻她才露出激动的神色,颤声自语道:
“万——万——我的身上有了他谢金印的儿子……”
烟水渺茫,银光映掩满湖,湖上仍有丝丝的寒意漏出……
青衣少年道:
“还有五里路,年前在下还在镖局干活时,曾押镖走过这趟路,别瞧这片芦苇漫无际涯,其实在那林障的后面,就有村镇了。”
那少女冷哼一声,道:
“不要忘记现在你是我的兄长,还是满口在下在上,哪有大哥对妹子是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广青衣少年露出腼腆之色,道:“是极,是极,在下一时口快……”
那少女气得花容变色,道:
“哼!当真是迂不可教。”
青衣少年淡淡一笑,道:
“其实除开喉咙又干又渴之外,咱们可真没有赶路的理由。”
那少女沉声道:
“你忘了还有一件更严重、更要紧的理由……”
青衣少年脸色一变,道:
“妹子是说那跛……跛足的丑物会在半途截击?”
那少女道:
“岂止那个丑物而已,如果爹他老人家料得不错,这一路下去,不知还要遇上多少风险。”青衣少年道:“妹子多虑了,堡主是过甚其……”
下面“词”字犹未出口,那少女已娇喝道:
“住口!爹再三叮嘱过,绝对不许咱们透露出来自太昭堡,你还是一个劲儿堡主堡主的叫!”
青衣少年满面惶恐,那少女哼一哼,复道:
“你身为银衣护卫之一,说话竟如此不知检点,不晓得爹怎么会选中你执行这次任务的?……”
话未说完,青衣少年突然以指掩口,轻“嘘”了一声,低声道:
“有人……”
少女住口不语,一双秀目迅速地往周遭一掠,只见云雾低迷,霜花飘飞,除了芦苇梢上一片风涛,就再难听到什么动静了。
那少女白了他一眼,道:
“你听见什么了?”
青衣少年耸耸肩,道:“没听见什么?只不过是我的直觉……”
那少女大意道:“又是直觉?一路上你那直觉也不知发过多少次了,却连鬼影也没出现一个!……”
青衣少年无语以对,两人策马前行,倏地马前芦草一动,一条人影自草丛中跃将出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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