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把揪住葛先生的头发,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,反手又是一顿耳光,"劈劈啪啪",先来了十七八个大耳光,气还是没有出。
洗澡水还是热的,热得在冒气。
一个人的头若被按在这么热的洗澡水里,那滋味一定不好受。
田思思就将葛先生的头按了进去。
水星没有冒泡。
难道他已连气都没有了?已是个死人?
田思思手已有点发软,将他的头提了起来。
他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瞪著,还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。
田思思有点发慌了,大声道:"喂,你听见我说话吗?……你死了没有?"突听一人格格笑道:"他没有死,却已听不见你说话了。"笑声如银铃。
其实很少有人能真的笑得这么好听,大多数人的笑声最多只不过像铜铃,有时甚至像是个破了的铜铃。
白思思用不著回头,就知道是张好儿来了。
笑声也是干"慈善家"这一行最重要的条件之一。
张好儿自然是这一行中的大人物(53),所以她不但笑得好听,也很好看。
田思思恨恨道:"你认得这人?"
张好儿摇摇头,冷笑道:"这种人还不够资格来认得我。"田思思冷笑道:"那么,他怎会做了这里的入幕之宾?"张好儿眨眨眼,道:"你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?"田思思道:"我当然不知道。"
张好儿道:"我也不知道。"
她忽又笑了笑,道:"但我却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。"田思思道:"快说。"
张好儿道:"你难道看不出他被人点住了穴道?"田思思这才发现葛先生果然是被人点了穴道的样子,而且被点的穴道绝不止一个地方。
但葛先生武功并不弱,她一向都很清楚,若说有人能在他不知不觉中点住他七八处穴道,这种事简直令人难以相信。
田思思忍不住道:"是你点了他的穴?"
张好儿笑道:"怎么会是我?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?"田思思道:"不是你是谁?"
张好儿悠然道:"你猜猜看,若是猜不出,我再告诉你。"田思思道:"我猜不出。"
她嘴里说"猜不出"的时候,心里已猜出了,忽然跳了起来,道:"难道是秦歌?"张好儿笑道:"猜对了。"
田思思张大了嘴,瞪大了眼睛,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。
过了很久,她才能长长吐出口气,道:"他……他已经来了?"张好儿道:"已经来了半天。"
她又解释著道:"他来的时候,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窜到这小楼上来,就在暗中跟著,这人在帐子上挖洞的时候,他就点了他的穴道。"帐子后果然有个小窗子,他们想必就是从这窗子里掠进来的。
张好儿笑道:"奇怪的是,帐子后面出了那么多事,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,你那时难道在做梦?"田思思的确在做梦。一个不能对别人说出来的梦。
她红著脸,低下头,道:"他人呢?"
张好儿道:"他点住这人的穴道后,才去找我……"田思思忽然打断了她的活,咬著嘴唇道:"那时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,也免得我被这人……被这人……""偷看"这两个宇,她实在说不出来。
张好儿道:"他虽然不是君子,但看到女孩子在脱衣服时,还是不好意思出来见面的。"田思思的脸在发烫,低著头道:"他……他刚才也看见了?"张好儿道:"帐子上若有两个洞,就算是君子,也会忍不住要偷看两眼的。"田思思不但脸在发热,心好像也在发热,嗫嚅著道:"他说了我什么?"张好儿笑道:"他说你不但人长得漂亮,腿也长得漂亮。"田思思道:"真的?"
张好儿叹了口气,道:"为什么不是真的?我若是男人,我也会这么说的。"田思思头垂得更低,虽然不好意思笑,却又忍不住在偷偷地笑。
对一个少女说来,天下绝没有再比被自己意中人称赞更美妙的事了。
张好儿道:"我只问你,你现在想不想见他?"田思思道:"他在哪里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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