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有一个人还好没有忘记,因为这毕竟是他和他母亲的事。
白天羽忽然停止了笑声,举目望了望四周:"奇怪,怎么不见有人呢?""你放心,马上就会有人来的。"仇春雨笑着走下船:"你姨妈的表面功夫向来是一流的,尽管她内心里恨不得我早死,但脸上绝对是笑眯眯的。"这句话还没有听完,藏花就看见右边转角处走出了一个人,一个身材很苗条的女人,穿着身淡青色的衣裙。
青青,来的人一定是仇青青。
藏花看见这个穿着身初雪般纱衣的女人,远远的就笑了,她的笑声清悦如银铃,她的声音也如银铃般清悦。
"春雨,春雨,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?"
"青青,我也想死你了。"
藏花看着她们两个,她们一个是姐姐,一个是妹妹,她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简直亲热得要命,一点也不像仇春雨所说的有解不开的恨。
仇春雨和仇青青还在笑,笑得又甜又亲热。
"你真的想我?"春雨说。
"我当然想你,我简直想死你了。"青青说。
两上人既然彼此都这么想念,当然会互相拥抱,表示思念之意。
想不到她们一抱在一起就立刻分开,仿佛彼此身上都有刺在刺对方。
一分开,青青立刻转身,立刻说:"请随我来。"一说完,青青立刻举步领先走,也不管她们是否有跟上来。
一看见这种情形,藏花怔住了。
青青来得出人意外,走得也莫名其妙。
"她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吗?"藏花说:"忽然来,忽然走。""她不能不走。"任飘伶忽然开口。
"为什么?"
这次回答的是白天羽:"刚才青青姨妈跟我娘表示亲热的时候,好像曾经在我娘手臂上轻轻的拍了拍。""你也看见了?"仇春雨浅浅一笑。
"是的。"
"轻轻的拍了一下又怎么样呢?"藏花问。
"也没怎么样。"
仇春雨笑着伸出右手,用两根春葱般的细细玉指,在她自己左臂上的曲池穴一拔,竟然拔出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来。
藏花一直在盯着她的手,却还是看不出她是怎么把这根针拔出来的,可是她看得出来她一定已脱离了险境,困为她颊头上的冷汗已不再冒,她轻轻的吐了口气:"好险,若不是我也有准备,今天恐怕已死在她手里了。"藏花也松了口气,苦笑着说:"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她说她想死你的时候,原来是真想你死,她说想你想得要命的时候,原来是真想要你的命。""你真聪明。"任飘伶笑了。
"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。"藏花说:"她的暗器既然得手,为什么又要忽然走了?""因为我在说想死她的时候,也是在想她死。"仇春雨的声音又恢复了清悦:"所以她给了我一针,我也给了她一下。""所以她受的罪绝不会比你轻。如果不是赶快走,恐怕死得比你还早?"藏花说。
"是的。"
藏花原本以为这一代的人才会这些勾心斗角的事,心想到上一代的人,那些传奇性的人物,彼此间的勾心斗角比这一代的人还要厉害。
——她不知道,这本是人类最原始最古老的劣根性之一。
六
走进这小号的南王府,入眼的尽是皇甫擎天所熟悉的景和物,甚至连人都一模一样。
南王府的总管方玉华一样的站在大厅上笑脸迎人,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,就连眼尾的那些鱼尾纹都数得出来,皇甫当然也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手工精细的蜡人而已。
过了大厅,就是专门款宴贵客的"陶然厅"了,厅内正中央的那张大桌子上已摆满了各式各样山珍海味,每道菜都还在冒着热气,显然是刚出灶摆上桌的。
座位上已坐了三个人,除了皇甫的妻子和载思外,花语人的蜡像居然也在座。
这些蜡人不但表情唯妙唯肖,连每个人的特征都仿得像极了。
"看来就算泥人张再世,也要惊叹不如。"皇甫喃喃自语。
"多谢夸奖。"
随着声音,走出了一位中年妇人,她赫然是在谢小玉房里出现的方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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