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无论他们是用人抬,还是用车载,地上都会有痕迹留下来。
可是苏明明这一次如果又和叶开打赌的话,输的一定还是苏明明。
因为地道出口不远处,就有一条河流,水流虽然湍急,要用羊皮筏子运走三口棺材,还是可以做得到的。
——无论是河水湖水还是海水,水上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来。
被追踪的人只要一下水,就算是品种最优秀、训练最严格的猎犬都追不到了。
金黄的彩霞,苍翠的远山,湍急的河流,飞泉由断崖处飞溅而下,溅起的水花不时地洒在苏明明的脸上。
透着金光的水珠,就仿佛苏明明那楚楚可爱的眸子般亮丽,看着留在苏明明脸上的水珠,叶开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醉意。
远山落日处有只孤鹰在盘旋,有风从远方吹来,又吹向远方。
从来没有人知道风是从哪里吹起?又吹向何方?吹到何时才能停止?风撩起了苏明明的发丝,拂干了她脸上的水珠,等风走了以后,她才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叶开。
“看样子你好像无法知道‘他’是谁了?”苏明明说:“所有的线索都断了,那三具尸体想必他早看过了,对你武功的深浅,想必‘他’也知道了。”
“错了,你错了。”叶开笑笑:“现在虽然已无法追踪到他,可是他的尾巴既然已经露出来了,就早晚会露出狐狸头来的。”
他看着夕阳下的苏明明,又说:“他既然已看过尸体,已知道我的武功底子,那么他就会有第二次的行动。”
“第二次行动?”
“对,否则他又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力量呢?”叶开说:“他费了这么多精神,就是为了第二次的行动。”
“第二次杀你的行动?”
“是的。”叶开马上又说:“不过我向你保证,第二次错的一定是他。”
“万一是你呢?”苏明明眼中仿佛有了忧虑。
“我有预感,第二次错的一定是他。”
一
山坡上一座新坟,坟上草色刚青,几棵白杨伶汀地立在西风里,坟头矗立着一块六尺高的青石碑。
碑上几个掰窠大字是:“爱女马芳铃之墓。”
马空群双眼茫然地凝注着新坟,良久良久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傅红雪,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,每一条皱纹里都不知埋藏着多少凄凉惨痛的往事。
也不知埋藏了多少悲伤?多少仇恨?
傅红雪静静地站在西风里,一双漆黑的眸子但然地注视着马空群。
马空群凝视着他,忽然问: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
“一座坟。”傅红雪淡淡他说。
“你知道这是谁的坟?”
“马芳铃。”
“你知道她是谁吗?”
“马空群的女儿。”
傅红雪没有说:“你的女儿”,而说是“马空群的女儿”,因为至今他还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马空群。
马空群十年前就已死了,是他亲眼看见他倒下的,虽然不是他杀的,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山坡前一片大草原,接连着碧天,山上的风更冷,风吹长草,宛如海洋中的波浪。
马空群的神色更悲伤,喃喃他说:“马空群的女儿……”
他忽然又转过身,遥视着远方,过了很久,才又缓缓他说:“现在你看见了什么?”
“草原。”傅红雪说:“大地。”
“看不看得见这块地的边?”
“看不见。”
“这一块看不见边际的大地,就是我的。”马空群激动他说:“大地上所有的生命,所有的财产也全都属于我,我的根已长在这块地里。”
傅红雪听着,他只有听着,因为他实在不懂马空群今天将他带来这里,说了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?
“我的根在这里,马芳铃却是我的命。”马空群说:“无论是谁杀了她,都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。”
听见他这一句话,傅红雪慢慢地将视线移向新坟。
——这坟里埋的真是马芳铃?
风吹草动,马空群的激动仿佛已被冷风拂走,他的神色渐渐平息,过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你杀了马芳铃,可是你也无法证明人不是你所杀的。”马空群注视着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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