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观众人个个都是好手,凤天南这一下太过卑鄙,如何瞧不出来?王氏兄弟本欲出手,只是忌惮胡斐了得,未必讨得了好,正自迟疑,眼见凤天南只顾逃命,反害朋友,兄弟俩对望一眼,脸上各现鄙夷之色,便不肯再出手了。胡斐心想:“让这奸贼逃出了围墙之外,那便多了一番手脚。何况围墙外他定有援兵。”见他双足刚要站上墙头,立即纵身跃起,抢上拦截。凤天南刚在墙头立定,突见身前多了一人,月光下看得明白,正是死对头胡斐,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,右腕翻处,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自下撩上,向他小腹疾刺过去。胡斐急起左腿,足尖踢中他的手腕,那匕首直飞起来,落到了墙外。凤天南出手也是狠辣异常,在这围墙顶上尺许之地近身肉搏,招数更是凌厉,一匕首没刺中,左拳跟着击出。胡斐更不回手,前胸一挺,运起内劲,硬挡了他这一拳,砰的一声,凤天南被自己的拳力震了回来,立足不定,摔下围墙。胡斐跟着跃下,举足踏落。凤天南一个打滚避过,双足使劲,再度跃向墙头。胡斐这一次不容他再在墙头立足,双手一挥,“一鹤冲天”,跟着窜高,却比凤天南高了数尺,落下时正好骑在他的肩头,双腿挟住了他的头颈。凤天南呼吸闭塞,自知无幸,闭目待死。
胡斐叫道:“奸贼!今日教你恶贯满盈!”提起手掌,便往他天灵盖拍落。
突觉背后金刃掠风,一人娇声喝道:“手下留人!”喝声未歇,刀锋已及后颈。这一下来得好快,胡斐手掌不及拍下,急忙侧头,避开了背后刺来的一刀,回臂反手,去勾背后敌人的手腕。那人身手矫捷,一刺不中,立时变招,刷刷两匕首,分刺胡斐双胁。胡斐转不过身来,只得纵身离了凤天南肩头,向前一扑。那人如影随形,着着进逼。胡斐怒道:“袁姑娘,干吗总是跟我为难?”回过头来,只见手持匕首那人紫衫雪肤,头包青巾,正是袁紫衣。月光下但见她似嗔似笑,说道:“我要领教胡大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!”胡斐道:“来日方长,不忙在此刻。”纵身扑向凤天南时,袁紫衣猱身而上,匕首直指他咽喉。这一招攻其不得不救,胡斐只得沉肘反打,斜掌劈她肩头。霎时之间,两人以快打快,交换了十来招,但见刀光闪动,掌影飞舞,招招都瞧得人惊心动魄。
周铁鹪、曾铁鸥、王氏兄弟等都不识得袁紫衣,突然见她在凤天南命在顷刻之际现身相救,武功又如此高强,无不惊诧。但见这两人出手奇快,众人瞧得眼都花了,猛听得胡斐一声呼叱,两人同时翻上围墙,跟着又同时跃到了墙外。袁紫衣的匕首翻飞击刺,招招不离胡斐的要害,出手之狠辣凌厉,直如性命相搏一般。胡斐那敢怠慢,凝神接战,耳听得凤天南纵声长笑,叫道:“胡家小兄弟,老哥哥失陪了,咱们后会有期。”笑声愈去愈远,黑夜中遥遥听来,便似枭鸣。胡斐大怒,急欲抢步去追,却给袁紫衣缠住了,脱身不得。他心中越发恚怒,喝道:“袁姑娘,在下跟你无怨无仇……”一言未毕,白光闪动,匕首已然及身。高手过招,生死决于俄顷,万万急躁不得,胡斐的武功只比袁紫衣稍胜半筹,但一个空手,一个有刀,形势已然扯平,他眼睁睁的见仇人再次逃走,一分心,竟给刺中了左肩。哧的一声,匕首划破肩衣,这时袁紫衣右手只须乘势一沉,胡斐肩头势须重伤筋骨,那知她手腕斜翻,反向上挑。胡斐肩上只感微微一凉,丝毫未损,心中一怔:“你又何必手下容情?”袁紫衣格格娇笑,倒转匕首,向他掷了过去,跟着自腰间撤出软鞭,笑道:“胡大哥,咱们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。”胡斐正要伸手去接匕首,忽听墙头程灵素叫道:“用单刀吧!”将他单刀掷下。原来程灵素见他赤手空拳,生怕失利,已奔进房去将他的兵刃拿了出来。
袁紫衣叫道:“好体贴的妹子!”突然软鞭挥起,掠向高墙。程灵素纵身跃入,袁紫衣的软鞭在墙头搭住,一借力,便如一只大鸟般飞了进去,月光下衣袂飘飘。宛若仙子凌空。她身子尚未落地,呼的一鞭,向程灵素背心击了过去,叫道:“程家妹子,接我三招。”
程灵素侧身低头,让过了一鞭。但袁紫衣变招奇快,左回右旋,登时将她裹在鞭影之中。
胡斐知道程灵素决不是她敌手,此刻若去追杀凤天南,生怕袁紫衣竟下杀手,纵然失去机缘,也只得罢了,当下跃进园中,挺刀叫道:“你要较量,便较量!”袁紫衣道:“好体贴的大哥!”回过软鞭,来卷胡斐的刀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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