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沉光,夜黑如墨,这一片无垠无际的漠漠黄沙以上,居然自西而东,电疾般的驰来一条白影,直奔玉门关方向而去!
玉门关的雉堞,隐隐在望之时,白影南方的廿余丈外,似乎也有一条人影,倏然一闪!
白影目光瞥处,立时微愕驻足,声如莺凤般地仰首高吟,吟的是:“名排西道东僧后,家在天台雁荡间!”
南方那条人影,一闻吟声,立即呵呵笑道:“诸葛穷酸,怎出此时还在西陲?难道你与钟离老人,每日构思苦战的一局围棋,直到如今,才分胜负?”
沉云微开,月光稍露,一南一北两条人影往中一合,正是“乾坤五绝”,以内,身材瘦小的“西道”天痴道长,与神采飞扬,飘逸出群的“南笔”诸葛逸!
诸葛逸听了天痴道长问话,晒然答道:“自从‘乾坤五绝’在西昆仑绝顶,风流云散以后,我与钟离老人,每日一局的黑白手谈,直到十日以前,何曾分出胜负。但钟离老人忽然有事外出,言说两日即归,却不知怎的迄今未返?我在小琅环仙境,一等七日,太已先聊,才决意回转中原,并请谢东阳兄,转邀钟离老人,到雁荡龙湫大瀑以下,再续未竟之战!痴道士,你也怎的不在阿尔金山静修,又动什么尘心?要到中原走走!”
天痴道长含笑答道:“我本因醉和尚所居的东海‘长生矶’,业已陆沉,成了一名无家可归的野头陀,遂留他与我同在阿尔金山结茅作伴!哪知醉和尚住了一年以后?忽然大叫‘不通’,说是‘东僧’应该住在东边,怎可跑到西陲来,长期投降我这‘西道’?……”
诸葛逸听得不禁失笑说道:“醉和尚这话说得倒颇天真有趣!”
天痴道长也自呵呵失笑道:“醉和尚当日夜间,说了这两句醉话以后,第二天居然真个不别而行!我起初自然一笑置之,但接连几日,有点坐立不安,心惊肉跳,仿佛醉和尚有甚祸事似的?竟自无法清修,才想到中原看看是否又有甚狐鼠逞凶,蛇蝎作祟!”
说到此处,忽似想到甚事,向诸葛逸笑道:“诸葛穷酸,你那‘诸葛武侯袖中神课’,不是素称灵验,且为那不别而去的醉和尚,占上一课如何?”
诸葛逸笑道:“卜筮之术,固然若得真传,或有微验,但‘祸福’两字,仍系一心!我们平素言行,无愧良知,故而我虽擅‘武侯神课’,却数十年间,难得一用……”
他是一面含笑说话,一面在袖中,屈指占卜,但说到这“难得一用”之时,脸上笑容忽敛,双目神光,勃然四射!
天痴道长看得心头一惊,失声问道:“诸葛穷酸,你怎的这种神情?难道卦象之中,真显示出对醉和尚有什么不利迹象么?”
诸葛逸长眉双蹙,摇头缓缓说道:“卦象非但不吉,并还凶险到了极处!我们‘罗浮元宵会’后,在西陲勾留,不过年余,中原道上,会在这段时期之内,出了什么凶邪,能闹得天翻地覆?”
天痴道长也想不出所以然来,皱眉说道:“‘笑面阎婆’孟三娘师姊弟,再出江湖之期,似还未到?‘九毒书生’姬天缺一人也未见得能闹出多大风浪,怎会突生凶险,委实太已令人难测!我们不必在此凭空臆断,还是联袂同入中原,察听察听有甚异乎寻常的风吹草动?”
诸葛逸长眉轩动,微一点头,两位盖代奇人,身形微晃,便即一同驰向玉门关口!
入玉门关直达中原的漫漫长途之上,“南笔”诸葛逸与“西道”天痴,两位“乾坤双绝”人物,暗暗察听以下,江湖中并无任何风吹草动迹象,哪里有什么盖世魔头,肆虐逞凶?也听不见“东僧”醉头陀的半丝噩耗,与在西昆仑小琅环仙境突然失踪“逍遥老人”钟离哲的半点消息!
这样一来,倒使得天痴道长眉头双蹙,向诸葛逸苦笑道:“诸葛穷酸,想不到中原武林,安然无事。我的心惊肉跳不验,你的‘武侯神课’不灵,这一趟万里奔波,着实跑得有点冤呢!”
话音到此略顿,想了一想又道:“本来顺便看看那位由假‘夺魂旗(226)’,变成真‘夺魂旗(226)’的‘闪电神乞’诸明,与刁钻古怪的上官灵小鬼也好!但茫茫尘世,莽莽江湖,又知道他们海角天涯的落足何处?”
耽美书斋推荐浏览: 诸葛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