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为她弄假心虚,所以一听女魔女提到她师父花二姑时,就心慌意乱,幸喜如今眼看大功告成了。
一路飞奔,登上了黄茅岗,从荒草丛中找出了事先偷藏的一把铁叉,扒开坟头,撬开棺材,先让魏银屏跳了出来,然后二人一同重新把坟头筑好,再抖手将铁叉抛向远处的草丛之中,这才一前一后地向云龙山下驰来。
来到华祖庙侧,魏银屏陡然间收住了身形,有些欲进反退的样子。
消魂观音叶兰香催道:“兵贵神速,主人赶快进庙换了衣服,带上备好的物件,赶快直奔三湘与老主人千里空汇合,兰香随后就去!”
魏银屏迟疑了一下说:“你我的这一番做作,虽可称得上天衣无缝,但我总觉得还不能一手遮尽所有人的耳目,我不打算再进庙了!”消魂观音叶兰香急道:“主人也太多虑了,一开始我也怕瞒不过那位高居武官正二品的姑奶奶,现在主人已重返阳世,他们又都在悲痛之中,正应了一痛三分迷那句话,还有什么可担心的?反正主人总不能穿着这一身送老的衣服出门吧!”
魏银屏沉吟了一会儿说:“我愁就愁得是她一个人。因为三师叔的为人光明磊落,绝不会跟小辈人动心眼;凤楼他肝肠寸断,神智半昏;东方绮珠亲眼目睹,看我断气;至于玉、杰两儿和马姑娘小倩,光有悲痛,焉会起疑?怕就怕国英姐……”
魏银屏的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,消魂观音早一手插入了她的腋下,冲口说:“只要主人收拾东西马上离开此地,就让三奶奶起了疑心,赶来此地,也晚大半个季节了。”
说着,丹田气一提,低喝一声:“起!”竟然带着魏银屏的娇躯,一齐向上蹿起,直向墙内落去。
别看魏银屏反复迟疑不定,事实上却不尽然。一直到主仆二人推门进屋,燃起了灯火,注目观察,华祖庙内,一切仍旧,没有丝毫的变化。
到了这时,别说消魂观音叶兰香,就连谨小慎微、心细如发的魏银屏,也认为把所有的人都给瞒过了。
虽然如此,消魂观音叶兰香也始终未忘记“兵贵神速”四字,一面服侍魏银屏换上了平常的服装,一面取出来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包袱,连同魏银屏的兵刃,一齐捧送给自己的主人。直到把魏银屏送出了华祖庙,确实证明已大功完成,她才浑身轻松地向后院的三间静室走去。
做梦也想不到,等她第二次晃亮了火折子,刚想点上灯时,突然看到侯国英脸色毫无表情地坐在桌旁的太师椅上,最令她惊心动魄的,椅子旁边还竖着自己抛弃在草丛之中的那把大铁叉。
直到这时,叶兰香才知道今晚自己和主人的一切举动,都已完全落入了这位前锦衣卫总督的眼中,她不由一下子吓呆了。
沉寂了半晌,侯国英才渐渐放缓了脸色。
叶兰香心中一机灵,扑地跪倒在一代女魔侯国英的面前,哀声求道:“奴婢该死,不应帮助主人欺骗三爷和三奶奶,容奴婢马上把主人追回。”
女魔王侯国英长叹了一口气,摇手阻止了叶兰香的举动,惨然说:“事已至今,追她何益!况且她也只有这一步棋可走,我平日枉自聪明,归根结底,反倒不如她能拾得起,放得下。”话未说完,秀目之中早溢出了泪水。
对于女魔王侯国英过去的一切,凡是江湖中人罕有不知者,所以消魂观音也知道侯国英是有感而发。正所谓同病相怜,触景伤怀,吓得消魂观音更是噤若寒蝉了。
女魔王侯国英缓缓站起身来,又缓缓踱到静室门外,才接着说道:“上有赫赫天威,下有伦理纲常,银屏不得已而出此下策,三寸芳心不知要断为几截。我除去成全她之外,又能说什么,不过我最担心的……”
听出侯国英的话中有因,消魂观音是何等样人,早已洞悉其意,只惊得心神一颤,脱口说道:“事诚可虑,不过也不见得会这样巧吧?”
侯国英先是玉面一红,紧接着悠悠叹道:“一般练武之士,体质都大异于常人,更何况凤楼和银屏生死苦恋,两情相悦,数十日的缠绵缱绻,难保不珠胎暗结,只恐银屏不自知而已。果若不幸如此,让孩子成无父之儿,又将如何?真是冤孽呀!冤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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