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屠户不耐烦了,沉声说道:“谁在家找谁!”
偏将一听,不由得吓了一跳。心想:自从自己当差以来,还真没有见过有谁胆敢在将军府门前如此发横,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必大有来头,恭敬地回答:“公子来得不巧。我家老将军去京城面圣未回,总督大人已回三边任所。请公子原谅。”
女屠户一听说老少二将军都不在家,想发横也没词了。李鸣暗暗好笑,心里话:屠户姑姑,我武功比你差得多,论缺德你可差远了。忙斜跨一步,不亢不卑地说:“本公子李鸣,江南按察使李精文之子,曾任信王府侍卫。这是我三叔李廉,俺爷儿俩奉当朝金屏公主令谕,前来拜访你府姑小姐杨碧云,望速通禀。”
李鸣舌战多尔衮的名头是何等响亮!作过崇祯皇帝未登极前的王府侍卫,又是尽人皆知。两名偏将一听来人是缺德十八手李鸣,不由肃然起敬,一齐抢步上前,单膝打千参见李鸣。
李鸣大模大样地一挥手说:“见过我家三叔。”两名偏将傻眼了,为了表示对李鸣的尊敬,不得不参见李鸣的长辈,只得对着女屠户双膝一屈,口称:“卑职叩见三老爷。”
女屠户出身豪门,但自幼山居,长大后笑傲江湖,草野惯了,哪耐这么些礼节?一挥手只说了一声“起”,就和李鸣迈步进府。两名偏将对望一眼,心里话:这人好大的谱儿!只得抢步跟去。
二人由两名偏将陪同,先见了杨府老总管杨安。因需要见姑小姐,只好请二人进内厅落坐,杨安这才打发丫环去请杨碧云。
杨碧云二十岁以后就烧香礼佛,静居修行,别说外客,就连自家的老父兄弟,也拒不相见。今天还真叫李鸣唬住了!他二人打出了老公主的旗号,她和金屏公主多年伴读情逾姐妹,而阔别近三十年未能谋面,不能不出来相见了。
李文莲、李鸣二人,别看一个刁钻任性,一个机智缺德,可一见到了杨碧云之后,都不由得肃然起立,凛凛持重,垂手而站了。
只见她虽然年近半百,当年的玉洁丽质,风韵犹存。虽是面罩淡愁,眼含幽怨,但那一种雍容高贵的气派,仍然凛凛逼人。一头略见斑白的鬓发,刻印了她半生积郁坎坷的年华。
李文莲和李鸣观罢,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个感想:都觉得只有她,才配生出江剑臣那样的儿子!
当下,由李鸣献上金屏公主的信函。
杨碧云接到手中,未曾拆阅就身躯颤抖,面容惨白,拿信的双手也抖个不停。好不容易展开了信笺,默默地看了一遍。这封信虽是李鸣带来的,因是公主的亲笔私函,哪里敢私下偷看?当然也就不知道写些什么了。
但从杨碧云看信的时间和脸颊上隐现红晕来看,不难猜知,老公主不光信写得很长,而且除了回忆宫中少女时的相处外,还问到了杨碧云终老闺中的隐情。
看完信函,杨碧云老半天才回过神来,淡然一笑说:“公主手谕,引起了我年轻时的回忆。多谢她还能记得起我!只是慢待二位了,快快请坐。杨安,看茶!”
没等茶送来,李鸣站起身来施礼说道:“晚辈除专送公主信函外,尚有一件小事请您老人家成全。晚辈叔侄在甘泉楼吃茶歇脚时,亲眼看见尊府下人把两个卖唱的父女抓进府中。请老人家开恩,饶了他们吧。”
杨碧云面色一变,沉声对安排下人送茶刚刚返回的杨安问道:“快去仔细查查,是否真有此事?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。果真如此,除去放了那卖唱的父女二人,逞凶之人全部带来。”杨安凛然施礼退去。
杨碧云歉然微叹道:“老妇年迈,我又终日礼佛,舍弟边塞军务繁忙,府中家丁确实疏于管教,让二位见笑了。”
看着她秀眉微拢,声音虽细,但对杨安说的一番话却又隐含一股子慑人的气魄。看得女屠户呆住了!因为杨碧云的这一神情,太象江剑臣了。正自发怔,猛见四个彪形大汉垂头丧气地跟在老总管杨安身后走进厅来,一齐跪了下来。
杨安单膝打千禀告说:“回姑小姐的话,小奴查实,确有此事。幸喜那父女二人刚被带来,没有遭受凌辱。请姑小姐开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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