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又跪在地上。
崇祯面容一肃。吓得贾佛西、武凤楼二人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垂手而立。
稍顷崇祯的脸色才渐趋平静,但仍以严厉的语气说道:“侯逆虽系女流,但生性毒辣,残忍无比,女魔王三字,足可为证。如今虽已末路穷途,但本性未必能改。
江剑臣有大功于朕,今后依赖之处尚多,焉能容他和逆女成婚。过去之事。朕可以不究,但日后必须一刀两断。好在江剑臣为人聪明,奉母至孝,想不会再自误误人,快快召来见我。”
武凤楼听皇上言词虽重,但尚无恶意,心头略安。刚想替三师叔开脱几句,忽见秉笔太监王承恩已领着江剑臣进入了乾清宫内。
这时的江剑臣,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,只见面色苍白,两眼深陷,其悲愤之情和无可奈何之状,使武凤楼为之暗暗心酸,他真怕三师叔讲出令皇上不快的话来。
江剑臣平静地跪在崇祯帝面前,似毫无开口求赦之意。
崇祯帝虽年未满二十,但性刚自负,常以中兴之主自居。特别在废除了奸阉魏忠贤,又拘捕了其所有余党之后,正处在踌躇满志、天威大振之际,哪容得江剑臣这等不敬之态。但他还是不火不躁地问道:“江剑臣,朕先命你去杀侯国英,带罪立功,你却辜负朕意,不光不杀,反而多方维护。
朕念你立有大功,破例赦免。不料如今你和侯逆仍藕断丝连,岂不负朕更多?
据东方侍卫禀报,侯逆野心不死,竟敢夜入宫内,分明再图不轨。杀之本不足惜!
但朕听从了皇姑丈和贾学士的奏请,只勒令她削发为尼,永遁空门,饶了她一条性命。朕要问你,为此宽赦,尚能令你满意么?“
崇祯帝这番话出口,可吓坏了贾佛西、武凤楼二人,杨氏夫人更是猛然一惊,三个人都怕江剑臣心中不愤,错说了话,倘惹龙颜一怒,祸不堪想。惶然之下,都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江剑臣。
不料,匍伏在地的江剑臣,一动未动,仍是一声不响地跪着,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皇上的问话。
在旁的三个人吓得面如土色,再把眼光投向了崇祯皇帝,预料他必会大发龙威,说不定会把江剑臣立投天牢。
哪知崇祯帝不仅没有生气,反而更加和缓了面色,就连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,再次问江剑臣道:“你不说话,可能是不敢说,朕赦你无罪,即使你乱说朕也不怪,这总可以了吧!”说完还笑了一笑。
武凤楼等三人如释重负,猜想这一次江剑臣总该说话了。
可是跪在地上的江剑臣,仍然一动不动,还是没有回话的意思。
吓得杨氏夫人双膝跪倒,一来替儿子求饶,二来想喝令江剑臣立即回奏。
这时,崇祯帝先示意贾佛西,让他扶起了杨氏夫人,自己却缓步走到江剑臣的跪处,一弯腰,竟然亲手把江剑臣扶了起来。崇祯端详了江剑臣一眼,长长叹了一口气说:“三军可夺帅,匹夫不可夺志,朕今信矣!你不改初衷,朕不强逼,不过朕登基周年大典已将临近,除魏阉一党,就在目前。为保朕的安全,我要你和凤楼二人时刻不离朕侧,大典过后,朕将重赏!叫王公公安排你们个住处吧。”
情势这一转变,不光出老夫人和武凤楼二人的意料,就连江剑臣自己也觉得太突然。只有文渊阁编修学士贾佛西暗暗点头,佩服年轻皇帝的天性英纵,睿智大度。
局面出现了如此的转机,所有在场的人都不想再作停留,首先贾佛西和杨氏夫人一齐跪倒叩头,辞了圣驾,先行出宫。秉笔太监王承恩把武凤楼、江剑臣叔侄二人带到崇祯曾作为书房的偏殿,安排二人住下。王承恩走后,武凤楼悄悄地贴近到江剑臣身旁,低声道:“三叔,皇上此举,究系何意?”
江剑臣眉头一皱,沉思有顷,才低声答道:“这可能是怀柔手段,也可能是为了隔绝我和你三婶娘的来往。”说到这里,他眉头已打成了结子,接着叹了一口气又说:“不知你三婶娘已成了什么样子,我害苦她了!”说完,凄然地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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