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凤楼两眼一亮,手腕一翻,掌中的短刀背正好砸在一柄轧油锤上,借劲一飘身,窜进了书记的东间。
多尔衮挥刀狂呼:“堵住他!”
就在阴氏三兄弟撤身退出书房时,武凤楼已用手中的短刀劈飞了东间的窗户。
抱着多玉娇,一个“乳燕穿帘”飘向了院中。
一声梆子响,埋伏在外面的弓弩手刚把硬弓拉满,正想射出时,多玉娇不失时机地一声娇斥:“我是多玉娇公主,不准乱射!”趁弓弩手一怔的刹那间,武凤楼已拧身上了西厢房。
等到多尔衮狞声厉喝弓弩手开弓时,武凤楼和多玉娇二人已隐身于夜幕中了。
闯出了龙潭,逃出了虎口,离开盛京好几里路,多玉娇才被武凤楼放下地来。
望着神情自若的多玉娇公主,武凤楼苦笑了一下说:“凤楼连累公主至此,如之奈何?”
多玉娇毫不在乎地说:“那要什么紧,我从小性子就野,不耐宫中的死寂。父王母后驾崩之后,我就有一半时间不在宫中,你不要心疼我是金枝玉叶,只要你能待我好,我情愿随你餐风饮雪,你就放心吧!”
事情坏就坏在武凤楼没有机会和时间向她叙述自己的苦衷,所以直到现在,多玉娇还是一厢情愿地爱定了武凤楼,也认定武凤楼会真心爱她。
武凤楼要是在这个时候不怕她伤心,抛肝吐肺地向她倾诉出一切,事情也许要好一些,可生性宽厚、知恩必报的他,能在对方已抛弃荣华富贵和公主称号,又豁出性命犯上背兄随自己潜逃之际,讲出那些吗?他几次话到嘴边,却又吞咽了回去。
为提防多尔衮追捕,二人又继续西行,一直进入了一片山林,才停了下来。多玉娇倚树而坐,武凤楼静坐调息。
功行一周,武凤楼逐渐恢复了体力,再看多玉娇时,她已甜甜地睡着了。八月关外,山野已深有寒意。武凤楼倒不要紧,睡去的多玉娇却缩成一团。武凤楼不由得心中一软,叹了楼手持长衣,正作势欲盖,她心中一甜,一头钻进了武凤楼怀中,没容武凤楼轻推,就又闭上了眼睛,沉沉地睡去。
武凤楼无可奈何地揽住了多玉娇柔软的娇躯,把眼神扫向了山林的四周,怕多尔衮那狼狗一样的嗅觉闻出二人的藏身所在。
晓星在天,残月斜挂,阵阵山风,浸入身体。
武凤楼仗着天生的体质和修习先天无极真气功深,自然不畏寒冷,可多玉娇就不成了,她一来娇生惯养,养尊处优,几时这样荒山露宿过。困劲一过,就冻醒了,只是由于痴心苦恋武凤楼,便贴在心上人的怀中,不舍得起来罢了。
武凤楼早已察觉她醒了,见她赖在自己怀中不起;知她对自己由仰慕到会面一往情深。
反正已经如此,即使勉强推她起来,又能表明什么呢。索性自己也闭上了眼睛,一任她从自己这儿多享受一点温暖,也好让自己心安些。但他却忘记了,这只能越陷越深,最后几乎使他无力自拔。
接近黎明时,武凤楼被一种轻微的、几乎令人不能觉察的脚步声惊动了。
他身在异域,还在强敌环峙之下,自然保持了高度的警觉性,声音乍传,他就睁开了双目。只见一个怪模怪样的黑衣残疾老人,夹着两根精光四射的铁拐,闪动着鹰隼般的独目,冷漠地注视着他们。武凤楼不由心神一震,这个黑衣残疾老人太怪了,只见他枯瘦的身躯,顶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,一抹溜光的头上没有一根头发。
塌鼻孔,豁嘴唇,左边少了一个耳朵,右边瞎了一只眼睛,左眼凶睛暴露,两腿一长一短,两臂一粗一细。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整健全。
看到武凤楼怀中揽着一个少女,见到自己以后,光有惊奇神情,并无畏惧之色,甚至连站也没有站起来,这黑衣残疾老人的自尊心被刺伤了。因他所到之处,备受他人敬畏,即使是一门之主、一派之雄也无不如此。如今一个年轻的后生晚辈竟敢对他这等不恭,你想这还了得。他冷冷地喝道:“深山荒林,揽美潜踪,不是拐骗,定是诱奸,我叫你难逃公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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