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回到双塔山峰顶,江剑臣就觉察出不妙,因为那三间石室之中又重新点上了烛火。
就在江剑臣惊愕却步之际,从三间石室中传出了极为阴森的嘿嘿笑声:“江小儿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的故事你听说过罢?大概你做梦也想不到吧!你欠我的这笔债,可是六月的债呀。”
江剑臣心悬老母安危,虽然听出口音似乎很熟,却一时分辨不出说话的究竟是谁。他厉声喝道:“无耻鼠辈,乘人之危。算哪道人物!报出尔的名来。”
室中人得意地笑道:“叫江三侠失望了,老子是刚从鬼门关赶回来的黑煞手,这你该知道,你已经输到什么地步了吧!”
一听此人竟然是黑煞手陈士佩,江剑臣从心底泛出了一股子凉气,他知道自己这回可输得精光了。
又听黑煞手说道:“多谢江三爷,你没把我陈士佩摔死在当场,而是振腕将我抛下了山峰。可能是你江剑臣杀孽过多,该着遭报,也该着陈二爷扬名露脸,侥幸落身于峰下小溪之中,借着水遁,陈二爷又变成了大活人,才得以马上讨还我这笔六月的债。”
江剑臣心神一颤,逼问了一句:“你想怎样?”
黑煞手哈哈大笑说:“那还用问吗?杀兄之仇,断腕之恨,我陈士佩还能不一齐向你讨要!”
江剑臣五内惧焚了。要不是老娘在黑煞手的魔爪之下,就是刀斧加身,死神压顶,一身傲骨的江剑臣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现在,他不得不低声下气了。他颤声说道:“老吾老,天下人之老。你黑煞手也算是老辈的人物,只要你不加害江某老娘,什么条件我都能依从。”
心黑手毒的黑煞手又笑了:“算你江剑臣光棍,因为你是个孝子,也是个人物,有你的老娘在陈某的手中,还怕你江剑臣不听招呼!老子的条件不多,只要你两只眼球和一条右臂,我保险交还你的老娘。如不答应,我陈士佩豁出再死一次,什么下流的事都能做得出来。你母亲杨碧云年轻时可是我们河北一带出名的大美人啊!”
听了黑煞手这些无耻滥言,几乎把江剑臣气昏吓傻。真要是应了这恶魔说出的话,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。他冷汗淋漓地开口求道:“陈士佩,你的条件我不光全部接受。而且还多加上我的一条性命。只是你得先把我老娘送出室外。”
江剑臣说这些话时,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取巧之意,他是为了保全自己老母的一切,才情急意乱这样说的。
可黑煞手冷笑了:“江剑臣,你还是贼心不死呀!以你的功力,我敢这么答应吗?大概你是不到河边不肯脱鞋,我准许你贴近到石室门前,让你看个清楚。但你的双手可要高高举起,否则将会后悔三辈子。”
江剑臣面色铁青,钢牙连错,为了看自己老娘一眼,他答应了。
听到黑煞手一声招呼,江剑臣高举双手,点脚晃身,蹿身到石室之前。他首先看清黑煞手满面血污,用扯下的衣服吊着那条折了的手腕。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昨晚用过的切菜刀,坐在母亲杨氏夫人身边。只要自己有些微动作,他就可以立即置母亲于死地。
江剑臣绝望了,慢慢地向后退开。
黑煞手等江剑臣退出了可以攻击的位置,才放心大胆地贴近室门。这老小子真鬼,他怕江剑臣抽冷子陡发暗器,只露出一少半面孔说道:“我喊出一、二、三,你只要敢不先残双目,老子可就要造孽了!”
江剑臣怕黑煞手不遵诺言,即使自己残目损臂,母亲也同样遭他的毒手。刚一迟疑,陡然听得东侧荒草中有一少女的声音,悄声说:“你只演演假戏,吸引住陈老鬼,我以后面窗户进去,先护住令高堂,这盘棋就全活了。但你会如何报答我?”
江剑臣心中一喜,忘情而悄声地说道:“女侠大恩,江剑臣杀身必报!”
荒草中少女又追问了一句:“凡我所求?”
江剑臣哪里还顾得多想,也悄声地答道:“誓皆从命!”
这时黑煞手已喊出了“一、二……”江剑臣不等陈士佩喊出“三”字,猛地将手中的药物掷地,左手陡然伸向右肩,先错开骨节,“卸”下了右臂,接着又故意提聚功力狂喊了一声:“母亲!”左手的两指作势向两眼挖去。说时迟,那时快,只听石室后窗喀嚓一响,室内的陈士佩发出了一声惊呼,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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