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惊鸿见确实无路可逃,轻唉了一声,好象羞愧无比地停下了脚步。
武凤楼和李鸣师兄弟二人上下一打量林惊鸿,都禁不住暗暗摇头叹息,因为眼前的林惊鸿,哪里还有两年半以前在古彭徐州那座先是西楚霸王的午朝门,后又改为钟鼓楼的西楚故宫楼上见面时的风采。那时的林惊鸿以堂堂太极掌门人的身份,和八卦门的俞允中、形意门的岳振宇、接先天无极派掌门人萧剑秋互通书信,一同商讨铲除奸阉魏忠贤,辅佐五皇子朱由检登上九龙宝座。昔日的豪放雄风,今日已荡然无存,就连他的面容也苍老得让人几乎认他不出了。
林惊鸿叹了一口气说:“老夫木老自朽,壮志全消,一心遁入山林,不再参与江湖中事。如今受人欺凌,任人宰割,欲求避祸而不可得,真是无颜再见故人之徒了。”说完,垂下了头去。
武凤楼和声劝道:“自古以来,胜败乃是兵家常事,老伯又何必放在心上。究竟出了什么事情,请告诉侄儿,天塌下来有我们兄弟担着,老伯不相信我们,难道还不相信我们的师长?”
一听武凤楼抬出了五岳三鸟,林惊鸿的精神一振,但随即又丧气地说:“三位令师尊虽有力回天,无奈远在中岳嵩山,远水如何解得近渴!”言下之意是怕武凤楼和李鸣师兄弟二人能力不济,帮不了他林惊鸿的什么忙,他的对头太厉害了。
缺德十八手李鸣听了十分生气,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:“请老伯放心,我大哥不光承袭了先天无极派的衣钵,在今年的百年大典上还接任了掌门人之位,凭‘先天无极派掌门人’这八个字,够不够分担老伯一些忧愁?”
听了缺德十八手这一番言语,太极掌门林惊鸿无话可说了。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,交在武凤楼的手上,然后退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。
武凤楼拆开一看,只见上面写道:“字付林惊鸿知悉:武林一统,尽归峨嵋,河南、河北两地,应属本派总巡查葛伴月统率,书到之日,速劝赵正鸿让出镖局投靠峨嵋。尔之独子林大海和徒侄赵小鸿均在我方之手,好自为之,勿自取灭门之祸。限期三日,按信执行。”
看到这里,武凤楼一腔怒火狂喷而出,信手将书信装入袋中,向林惊鸿说道:“鼠辈太已猖狂,请老人家假装屈服,速速赶到保定府的振宇镖局,不动声色等候他们,一切有我们弟兄二人,请老伯放心。”
眼见后生晚辈都有这种气吞山河的勇气,太极掌门林惊鸿也胆壮了不少,谢过了二人,就独自一人向河北保定赶去。
凭林惊鸿的脚力,当天夜里原能赶到振宇镖局,因为对方限期三天,还有两天时间,中途养足了精神,于次日中午才来到振宇镖局。见到了师弟奇门剑赵正鸿,他将见到武凤楼和缺德十八手李鸣的前后,和师弟说了一遍。
奇门剑赵正鸿倒很有一股子硬气,虽听说儿子落入敌手,但一争长短的决心并未少减,反而比掌门师兄林惊鸿有骨气多了。
第二天,整整的一天都在煎熬之中度过,没出现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,这更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来。
第三天,又是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,还是没有一点预兆,不光奇门剑赵正鸿在病榻之上辗转反侧,心烦意乱,活象一头狮子被人锁入了囚笼,连火气已然退净的林惊鸿,也坐立不安起来了。
吃饭的时候,林、赵二人已确信仇敌失约,暂时不会来了,却突然从西厢房顶飘然落下三个人来。这三人旁若无人,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大厅。
奇门剑赵正鸿一眼望去,只见除去登门挑衅、用五行掌打伤自己的一老一少外,还有一个黑面阴森、体魄雄伟的中年人一齐来到。从那一老一少的举止上看,这最后现身的黑面中年人,可能是个领袖人物。
太极掌门人林惊鸿被逼到这个份上,不唱这个丑角也不行了,他把双手一拱,垂首丧气地说道:“三位迟迟未到,小老儿坐立不安,敝师弟已听从了小老儿之劝,让出这振宇镖局。只是请三位高抬贵手,念我们兄弟年岁已高,雄心全消,放出我们的两个孩子,准许我们离开镖局,永远吃口安生饭,我们就感激三位的大恩大德了。”林惊鸿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,也非常切合他们师兄弟二人的目前处境。一个太极掌门人,一个镖局总镖头,被别人摘去招牌,俘去了子弟,跟头已经栽到家了,怎么有脸再去仰仇敌的鼻息,捧别人的饭碗呢?所以林惊鸿的话,丝毫没让三个来敌嗅出一点不对的味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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