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姐看她伶牙俐齿的,不觉笑了起来:“怎么?你连我家四弟和五弟的佛名也都记得这么清楚啊?惭愧,我这个做大嫂的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人的佛名。”
伽罗红着脸说:“大家彼此在太学同窗,不过听别人叫,便无意记下了,有什么可奇怪的?”
大姐笑道:“哦!这倒也罢了。我只是奇怪,刚才说起这乌龙茶时,听你的口气,分明已知道这茶是谁送来的了。”
伽罗辩道,“他也送了父亲一罐,所以猜测大姐府上也是他送来的。”
大姐呵呵一笑,“你倒挺留心的。他是听说你大姐夫回京,才专意过府来拜会的。哦,还捎来了一篓南朝的荔枝呢。你也先尝过了吧?”
伽罗一笑不语。
大姐一面说,一面就吩咐丫头去洗荔枝来,还交待把华州带回的点心也一起上来。又见伽罗妩媚的脸庞此时已红成桃花一般,一双顾盼流辉的眸子更加盯紧了伽罗:“那个那罗延在太学里,诗书文章如何?”
伽罗犹豫了一会儿说:“他的长处,倒不在文章墨砚之间。”
“哦?那在何处?”
“在气宇胸臆之间。”伽罗答道。
大姐故意装糊涂,“怎么,你连人家肚子里什么样都看透了?”
伽罗忍不住笑了,“大姐胡说什么啊,我说的是,他这人处事为人,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沉蕴内敛和磅礴大气。”
大姐恍然有悟,一面兀自点头道:“嗯,我明白了,”一面盯着伽罗的眼睛点点头,“刚刚还说什么呢?一辈子不嫁人呢。”
伽罗红着脸道:“姐姐!你想到哪儿去了?”
大姐沉吟了一下,然后紧盯着伽罗的眼睛道:“伽罗,终身大事,可不能单凭少男少女一时好恶。而且,别看父亲平时对你格外放任,可是,在婚姻大事上,我看,是决不会太由着你自己的主意的。”
伽罗阻止道:“嗳呀大姐,事情哪里就到了那一步了?”
大姐望着伽罗的脸一笑,“就你那点鬼心眼儿,打小儿就没能逃过我的眼睛。”
伽罗闻言,一时忍不住发笑。
姐妹俩正嬉笑时,忽听外面报说“郡公爷回府”,伽罗忙拽了拽姐姐的衣服急切地说,“姐,你可千万别在父亲和姐夫面前提那罗延啊。要不,以后什么话也不对你说了。”
大姐一笑,早已起身迎出门了。
大半年未见,伽罗见姐夫今儿一身的紫袍银授、皮屦腰剑的,人显得很是英威逼人。
看他这副洒脱矫健的气宇,即想起不久前太师、大冢宰立储那会儿,几次对属下说大姐夫“柔弱有余、勇威不足”的话,今天看大姐夫,伽罗倒觉得,其实,他身上实在颇有几分的威仪呢!
大姐夫来到后庭,一眼看见伽罗,上下一瞅,不觉笑道:“哦?七妹来了?都成大姑娘了,怎么还是男孩子打扮?”
大姐在一边答道:“咳!人家现在摇身变成了六弟独孤陀,眼下在太学里念书呢!这不,刚刚下学就跑来了。”
大姐夫笑了:“原来如此!”又道,“几年不见,怎么小伽罗一下子就长成大美人了?还记得你大姐出嫁那天么?有人逗你说大姐被人抢走的话,你竟大哭不休起来。拽着你大姐的襦裙,死活不让大姐上轿。”
伽罗想了想,记得此事,不觉也笑了起来,一时脸也红了,大姐也笑了起来。
三人正说笑时,外面报说辅城公到。
大姐和大姐夫同时说:“哦!是四弟来了。”
伽罗早就听大姐说过,大姐夫兄弟十四人,唯独和这个老四宇文邕来往格外密切。两人虽非一母所生,却是情投意合,倒比同胞兄弟还亲密。只要大姐夫回京的日子,老四几乎天天过来,兄弟两人坐在一起,一说便是几个时辰。
伽罗担心和这位同窗在此相遇会多有不便,正要转身到侧室去时,不想宇文邕早已一步跨入正厅。他一俟望见伽罗,略略一怔,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问候起大哥大嫂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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