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叹了口气,刚要下炕,忽听外面“咚咚咚”地捶门,他就怒问一声:“是谁!”
外面急急地说:“是我!我是土蛋刁三,王大爷你快开门吧!”
铁芳不由得诧异,就问说:“有甚么事?”遂就急忙穿鞋下炕。
刁三却惊慌悄声儿说:“有要紧的事!王大爷你快开门,我进来再说!”铁芳随将门开了,刁三一进来就随手把门掩上,变脸变色的悄声儿说:“我是偷著来的!王大爷你赶快走吧!你不是在峡口
管把野马薛瑶一只手砍掉了吗?他可跟海螃蟹都来了!他是吴少太爷的表弟,待一会儿,吴少太爷一定要跟你翻脸,拿著锤来要你的命!……王大爷你快走罢?”
铁芳一听,原来是这件事,他就反倒笑了,先说:“你真是一番好意,我谢谢你了!可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不禁微微地笑说:“我料想吴元猛他就是为表弟跟我拼斗,也得先把话跟我说清楚了,今天我绝不走,我在此等著他们!”
刁三著急说:“他们要是一翻了脸,可就不讲理啦!能带著几十个人把店房围起来,王大爷你门得了他们吗?”
铁芳摇头说:“你不要管了!你快去吧!要叫他们知这了你来给我送信,可一定饶不了你!”
刁三说:“我因为知这你老人家是一位英雄,我才,想叫你老人家将来提拔提拔我!我给他们干事,永远得当孙子,得不著一点好处!”
铁芳急忙摆手说:“你快去罢!不要声张,你放心,我不怕与他们拼命,他有铁锤,我有宝剑。
你快去罢!将来我一定能够提拔你。”
当下刁三先开了门缝向外看著,然后他才悄悄地走了出去。铁芳叫进店伙来,给他打了脸水,沏茶,做早饭。他很镇定,而且精神奋发,将衣里扎束得利便,宝剑时时备在手边,抡了抡,胳臂也不像昨日那么疼了。
少时他用了饭,那飞虎鲍坤果然就来到了。对于野马薛瑶的事,他是一字不提,只说吴少太爷现在请他过去,听说是有甚么要紧的事要跟他商量。
铁芳却摇头说:“我不想去,因为昨天在他家里酒喝得大多了,犯了胃病,我要歇歇。如若有事,可以叫他到我这里来讲。”
鲍坤走后,铁芳料到待会儿吴元猛就许率众前来,所以他的精神不免有些紧张,预知少时就有一番恶斗,自己就是冲出了重围,离开了凉州,踏雪登上了祁连山。杀黑山熊也许很容易,只不过那个金大娘的来历,自己始终未弄得明白,这却是个遗憾,自己到底是为甚么来的?倘若到祁连山杀死了黑山熊而见不著方二太太之而,可又有何用?……
因此,他的心中实在为难。又过了不多时,就听院中有杂沓的脚步之声,他就一惊,并听有人向屋里带笑说这:“王老弟!你好大的架子呀!怎么非得我亲自来请你吗?”
这正是吴元猛的声音,铁芳的宝剑虽就放在身畔,但他反倒不能拿起来了。这时屋门一开,吴元猛的高大身躯就走进屋中,满面带著笑,这种笑还像是一种很诚恳的笑,就听他说:“王老弟!你太多疑!你以为我知这了我的表弟被你砍断了一只手的事,就会跟你翻脸,替他出气吗?那你可看得我太量狭了!我实同你说,我们吴家父子若是没有点江湖义气,就绝不能在甘凉这上混得这么长久!薛瑶,不错,他是我的表弟,可是他不听我的话,在外胡作非为,已不是一日了,连我都想要砍断他的手呢。老弟你惩戒的对,我不但不生气,我还得谢谢你!咱们俩的交情还是交情,跟那事不相干,走罢,我家里把酒都已顶备好了,也没别人,专等著请你去。”
说到这里,却又压下声音,把嘴挨近了铁芳的耳朵,就说:“有一件要紧的事,我要跟你说,还得请你帮个忙呢!”又笑著,用大手拍下铁芳的肩膀一下,使得铁芳倒觉得非常惭愧,觉得吴元猛确实是个豪爽的汉子,而自己倒是胸中藏有奸诈之心。此时外面还有几个恶奴在那里站著。
吴元猛一眼就都给瞪走了,他望著桌上的宝剑,就说:“你把剑带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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