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骑银瓶(389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铁芳坐在地下没有理他。他就又说:“韩兄你不必发愁,你既跟赛姜维认识,想必与金霸王也有交情,我们绝不能够错待了你。再说你跟戴庄主也没有了不起的深仇,国家又有王法,我们绝不能致你的死命,你放心吧!现在戴庄主人在长安,他的事情牵住了身,不能够回来。想请你去见一见面,到时一说就开,彼此就全是一家人了,怎么样?你肯不肯给个面子,明天跟我们往长安去辛苦一趟?”

    铁芳一听,倒觉得诧异了,因为听神手张说过:这黑脸鬼却与别人不同,他很会行使诡计,如今不知又要出甚么恶毒的办法了。但是自己被锁在这里,死既不能,活又不得,何妨将计就计,他在路上必想办法害我,我也可以在路上想点办法脱身呀!于是就点点头说:“好!随你们办!”

    程三就伸出大拇揩来说:“够交情!……不过可是一样,韩兄你得先受点委屈,在路上时,我们还得把你的手脚锁住,不能跟平常一样。这是没法子的事,因为虽然韩兄的慷慨为人可钦,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。他们怕你跑了,他们要那样办,我也挡不住,可是我不能不先告诉你,因为是有交情么!”

    铁芳就忿忿地问说:“莫非要锁著我拉著在路上走吗?”

    程三摇头说:“那不会!那成甚么样子?莫说那样对不起韩兄,就是于我们的脸上也难看,显见不懂得交情。我们明天只想锁上你的手脚,坐车,叫外人看不著你。可是他们又说了,请你也不要在路上喊嚷,否则,他们说,他们可都预备了短刀!”

    铁芳觉得这个东西真恶毒,倘能够奔过去自己一定要把他劈碎,砍拦。但是性命在他们的手里,又不得不压制下了一口气,只说:“由著你们办吧!……”

    黑脸鬼程三就拱手走了。有两个人都持著刀来看守,把一盏灯放在屋里,关上门,人却都蹲在门外边。

    铁芳此时并不愤怒了,只是伤心得要哭,想不到竟因一时的疏忽,落于这种结果。萧仲远,神手张都是残废的人了,都为救自己而舍了他们的性命。自己若真被这些盗贼杀了,其实没有甚么,不过就觉得他们死得更冤了,况且母亲趴在沙漠中岂能瞑目,春雪瓶只怕也要伤心的。想到了春雪瓶他又不禁发急,心说:春雪瓶为甚么不来呢?……到深夜,倒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了,并且拉开门,探进来老君牛张伯飞的那副恶脸,并见他拿著晃晃的刀被两个看守人给挡住,两人又几乎打起来,后来张伯飞才悻悻然的走了。

    寒风吹了一夜,次日清晨的时候,天气更冷。这时黑脸鬼程三就早已起来了,他先穿上了一件平日不常穿的缎面羊皮袄,青绸棉马褂,骑马进城先拜访了知府衙门的李文案,然后便回来。这时扳倒山陶俊已命人将两辆驿车备好,那个土鳌老九虽已收拾好行李,可是他又说痔疮发了,坐不得车也骑不得马,铁葫芦胡虎就端了他一脚,说:“你就是爬著走,也得跟我们到长安去。”

    铁葫芦胡虎就把他的酒店暂时叫人经营,他也要跟著走这一趟,到长安还得玩几天呢。这“星辰堡”,程三全托付了银霸王,银霸王他不能不傲然笑著连说:“没有事没有事,你们放心吧!你们走后这里若是再出一点事,那就问我,就是春雪瓶来了,咱也一点不怕!”

    其实这是大白天,四边都是他们自己人,春雪瓶连影儿也没有,他又没见过,可是他的心就已“咚咚咚”跳得跟打鼓一般的了。

    那边土鳌老九又握著屁股,皱著眉说:“我这痔疮实在要了我的命啦!上路既难办,在家里看家我也还是不好受。”

    程三却拿著一串钥匙哗哗地响,带著几个拿绳子跟铁链、刀、棍的壮丁到了锁韩铁旁的那间屋内。他又拱手说:“朋友!已到时候了!咱们该走了!给点面子!”

    于是他令人将铁芳的两臂向后倒剪,用麻绳绑上。张伯飞也在旁边了,还给此主意,嫌绑捆得不算太紧,又将铁芳的双腿用较轻的锁链绊上,程三亲自对准钥匙开了那连著石桩的大锁头,又给锁在铁旁的脚下,就跟脚炼似的。

    铁芳的脸色都气白了,可是仍然不发一语,就凭著人连抬带架给弄到门外的车里去了。这里黑脸鬼留下那个钥匙,将其余的一串都亲至里院交给了那浑身素服,掩面哭啼的“七太太”。他又到解七的棺材前去辞灵,还干号了两三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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