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风骤雨般的鞭打落在祁斌身上,祁斌吞吐着微弱的惨叫声。赤书好似找到了新的乐趣,鞭打祁斌成了他每天的娱乐,打高兴了还会哈哈大笑,双目充血,好像鞭子下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具会出气的木头。
祁斌的意识似有还无,眼前总冒出点点星光,赵支言三个字仿佛有了生命,总在他的脑袋里窜,他想不起赵支言的模样了,只剩下这三个字,他还能记起。
第6章第6章
06
陈旭再去找赵支言时,赵支言正坐在桌前写一封信。
听见陈旭叫他,赵支言回过头,冲陈旭微笑,脸上是一派轻松的神qíng,“良义有没有给你写过信?”
陈旭心头一颤,背过身,悄悄用手指蹭过眼角,回过头来也笑着说:“还没有。”
赵支言撇嘴一笑,“他不喜欢写信。”
陈旭低头,替他收拾好沙发上的脏衣服,也没多问。
赵支言自顾自说,“祁斌说给我写过一封信,没寄出来。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。我还没给他写过qíng书,最近有空,好好给他写上几封。”
陈旭默默地听着,并不cha嘴,也没说他有好几天没去上课,huáng主任都急了。
赵支言应该是刚刚洗过澡,身上带着洁净的气息,像秋末冬初的一股风,带着寒意,又让人觉得清慡,好似等了许久的朝阳,终于在风后慢慢升起。
陈旭静静地站在他身后,“支言啊。”
赵支言没理睬,写完最后一句,又认真地落款,将纸张拿在手里chuī了chuī,装进信封中,笑着说:“顾良义不给你写,你就给他写。他不写你就不写,那怎么好呢?”
陈旭眼里含泪,将手搭在赵支言的肩上,“支言,你知道祁斌在哪儿么?”
赵支言将信件藏在一本祁斌常看的书中,仿佛没听见陈旭的话,呆呆地看着书封,陈旭等了好久,才等到他的回答:“我知道,他在等我。”赵支言回头望着陈旭,眼角眉梢都是笑,“等我把他带到身边,等我爱他呢。”
陈旭趴在他的肩头,泪流满面,“痴。你还是这般痴!”
下午,赵支言骑着单车带着那本书,去了祁斌家。
祁连不在,祁林独自一人坐在天井的花圃边上看书。初冬的暖阳铺在花圃里,祁斌种的月季,好像长出了一叶嫩芽。
赵支言笑着弯下腰,与祁林说话:“祁林,小斌呢?”
祁林被他痴傻模样吓住,身体瑟缩着往墙靠去,瞪着圆眼瞅着赵支言。
赵支言伸手摸摸他的头,他今天把自己收拾的很gān净,身上还带着特有的香味,笑的像个翩翩公子,眼神却是痴痴的醉着,好像宛着两潭chūn水,深不见底,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。
祁连回来,一迈进门就看见祁林缩在墙角,赵支言正襟危坐在花圃边上,双眼发直。
“赵老师?”他试探地唤了声。赵支言如此这番人模人样,祁连见了就又有些怕他了。
赵支言似是没听见叫声,依旧愣愣地盯着祁斌的房门口。
“祁连!狗崽子!”门外响起祁槐激昂的声音,“放人了!快去领人!”
祁连还未来得及应声,赵支言好似一根弹簧,猛地从地上弹起,朝着门口冲去,左脚绊在门槛上,摔趴在地上,他爬了几步,才反应过来应该先站起身再跑。祁连推着单车追了几步,翻身上车,边骑边喊:“赵老师,我载你去!”
祁斌是被抬出来的。
身上裹着一层看不出颜色的布,被风chuī的高高鼓起。赵支言屏住呼吸,离几步之远时,不敢再靠近。祁连站在他身侧,想走过去,被赵支言一把抓住,赵支言的手抖的太厉害,以至于祁连都害怕起来。
赵支言甩了甩脑袋,弯着腰捂住胸口,喘息了好一阵,才放开祁连,慢慢朝支架走去。
祁斌还有呼吸,只是太微弱,被风一chuī,就能没了。
赵支言红着眼眶,伸出的手抖成一片枯叶,怎么也稳不住。祁斌好似有所感觉,这时就微微皱了眉头,赵支言听见他轻轻地哼了声。
“小斌…..”他哽咽,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赵支言弯下腰,小心地抱起祁斌,祁斌太轻了,轻的似一件瓷器,又重的像他自己的生命。他手一哆嗦,脚脖子发软,一个踉跄,差些跪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