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肖南。
肖南推门进来,就发现陆召夏已经醒了,躺在chuáng上看着他。
脚步一顿,走到chuáng边坐下,他摸了摸陆召夏的额头:“已经不烧了,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陆召夏没有回答,只是问道:“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
肖南沉默了一下,道:“和你想的差不多。”
陆召夏冷笑:“你倒是一点儿不骗我。”
肖南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,他说再多,陆召夏也不可能平心静气地听他讲。因为长年体弱多病,他眼前这个男人很早就学会了在任何状况下都波澜不惊。
他们在一起六年,肖南从来没有试图将陆召夏的内心剖出来一一解析,这对他来说太过困难,对陆召夏来说也太过残忍。
收回放在陆召夏额头上拭温的手,肖南将陆召夏脖子周围的被子掖了掖,转身到浴室中拿了温热的湿毛巾,小心将陆召夏的身体翻过来让他侧身躺着,然后拿着毛巾敷在陆召夏脖颈上。
陆召夏此时浑身酸软无力,根本动不了,肖南一直等着毛巾凉了才将他翻过来平躺,然后又去浴室拿了另一条热毛巾。
谁也没说话,陆召夏平静地看着肖南不厌其烦的动作,直到他自己都感觉到脖颈处热烘烘的,肖南才停手。然后,就那么毫无预兆的,肖南动作自然地坐到chuáng上,踢开拖鞋,整个人便躺在了陆召夏身边,长臂一伸,将陆召夏揽进怀里。
陆召夏和肖南身高差不多,一公分左右的差别外人一点儿看不出来,但因为长年卧病,陆召夏被各种jīng致衣装包裹后的身体虽然颀长笔挺,实际上却是异常瘦弱,肖南只是一弯手臂便将他整个人困在了怀里。
陆召夏本打算就那么晾着肖南,没想着回应他什么,但是肖南揽着他腰的手真的太过用力,虽然不痛,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难以忍受,只是他现在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。
“肖南!”陆召夏难受得声音几乎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肖南将头埋入陆召夏颈窝儿里,深深吸了一口气,才放手力道。
虽然是正午,却因为拉着窗帘的缘故,屋子里并不很明亮,朦朦胧胧的一片,陆召夏视线所及之处很是柔和,就连硬朗的饰品都被镶上了一层柔软的光。
就在这种朦胧之中,肖南说:“召夏,陪着我,别离开我。”
肖南嗓音低沉,在一片静寂的卧室内也并不显突兀,陆召夏有片刻的心软。
“别离开我,召夏。”肖南紧紧埋在陆召夏颈窝儿里,被陆召夏的肩骨压迫着的眼睛一阵胀涩,他说道,“召夏,别离开我,我受不了了,别离开我……”
陆召夏不吭一声,肖南就那么不停说着,断断续续。
这位如今在军火界举足轻重的年轻新贵,就这么伏在陆召夏肩头一声连着一声的说着,与其说是乞求不如说是本能般地呼唤。
肖南不明白爱不容许背叛,他只能隐约知晓陆召夏离开他的原因,却不能明白那是为什么,但即使这样,他也明白他不能失去陆召夏。
他知道他以前的做法太不地道,但他从不知道那些事的后果会严重到陆召夏离开他这种程度,如果他知道,如果他知道……
怀里这个人早已经被他列为与自己身体器官同等甚至重要的存在,这样的存在如果要离开,还是因为他的原因离开,那无异于让他亲手拿着刀分解自己的躯体,这种疼痛太难忍,他接受不了,也撑不下去。
☆、第六章
那天,陆召夏醒过来没多长时间就再次昏睡过去,他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,早已经不起这样的折腾,坐在chuáng边,肖南伸手摸了摸陆召夏闭着的双眼,心底隐隐不安。
这样的陆召夏太过安静,安静得让他无所适从。
陆召夏的病例并不罕见,甚至于陆召夏根本没什么治不好的大病。但是,根子却是出在陆召夏的身体上,长年累月的jīng心疗养除了控制病qíng外,并未让他有所好转。
说到底,是陆召夏的身体底子太弱,抵抗力不行,即使是小病放他身上也是惊险。
肖南隐隐约约知道一些陆家家族内的恩怨,陆召夏父亲是陆家老爷子最看重的儿子,陆氏家业原本也要jiāo给他打理,却没想到那位陆家的年轻少爷竟然是有理想的,他的理想是周游世界,与琴为伴,更甚至于还在周游世界途中遇上了陆召夏的母亲,现在的陆夫人,乐坛女神般存在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