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大论,有理有据。可惜都是表象。
表象之下的真相就是:如果他这回不去张家口,那加纳可以当即拔出枪来gān掉他。他也没个儿子女婿哥哥弟弟的,他死了就死了,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!
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,腿上的伤疼的他直吸凉气。他又想自己的大本营被中央军端掉了,这是个大事,国统区那边的报纸上一定要大书特书四处宣扬。上面会怎样写?不敢想象,总之“何逆”二字一定是少不了的。李世尧在山西要是知道了,是担心自己的安危,还是欢庆胜利呢?
思及至此他委屈起来,心想:“我的头发都白了。”
一九三九年十二月,何司令同阿拉坦亲王乘火车抵达了张家口。
何司令自认为是个很落魄的人了,不想一下火车,便有日本驻蒙军的宇佐美大将亲自前来迎接,当晚又为他举行了极盛大的欢迎宴会,会上日蒙满的高级军官们来了大半,连德王也出席了。
宴会过后不久,德王便要委任他为蒙疆联合政府的产业部长。何司令经过这些天的煎熬,也自有了一番主意,坚辞不受,无论如何不肯放弃军权。德王地位虽高,其实实权有限,所以见何司令如此,也是无可奈何。
德王是个傀儡,但傀儡之后的日本人见状可就坐不住了。双方经过了反复协商,结果还是日本方面首先做出了一点让步,由何司令继续担任了第三路军的司令长官,不再bī迫他参与政事;而何司令那边,也很识时务的请了一位小仓原顾问进入军中。
待一切安定下来后,他便将军队事务全权jiāo给带领残部驻扎在厚和的乌日更达赖,自己则躲进公馆之内,专心致志的养起伤来。
第74章 张家口生活
何司令拄了手杖,在客厅地上慢慢的来回踱着。
外面是数九寒天,可房内的温度却是不低,他穿着长裤衬衫,走的一身热汗,脸上也白里透红了,眉目浓秀幽黑,嘴唇微微抿着,瞧着是特别的好看。
阿拉坦端着一小碗加了何首乌汁的滚热米粥,用个勺子一边搅动一边chuī着。
看一眼米粥看一眼何司令,他觉着十分的轻松惬意,以至于连他的结巴症状都好转了许多。
“凉了。”他把小碗放在面前的红木矮几上。
何司令拖着那条伤腿,疲惫不堪的走到沙发前坐下,端起那碗粥三口两口的喝光了。阿拉坦坐在他旁边,此刻就伸手去摸他鬓角处的头发:“黑、黑、黑了么?”
何司令因为两鬓斑白,所以索xing将头发剃的极短,简直好像个喇嘛一般。阿拉坦的关怀令他很不耐烦的一歪脑袋:“我怎么知道?”
阿拉坦讪讪的收回了手:“哈、哈喇嘛给的方子,吃上一、一个月才能看出来。”
说曹cao曹cao就到。阿拉坦话音刚落下,外面的听差就跑进来禀报,说是哈喇嘛来了。
哈丹巴特尔来张家口已经有一阵子了,自从见到何司令后,就和阿拉坦一起用心的研究起他那几根白头发来。阿拉坦是无所事事,哈丹巴特尔是兴趣至上,两人凑在一起,把何司令都给研究的不好意思了。
见了何司令,哈丹巴特尔也是一手按着他的脑袋,将那片白头发仔细的观察了半天,最后得出结论:“这个方子没效果呀!”
何司令不好对着哈丹巴特尔发火,只好勉qiáng客气道:“哈喇嘛,你坐。”
哈丹巴特尔就挨着何司令坐下了,一手托着下巴,扭头继续审视何司令的脑袋。
何司令被哈丹巴特尔和阿拉坦夹在中间,气也不是笑也不是,后来就奋然而起,绕过矮几走到空地上继续踱起步来。
哈丹巴特尔是绝不会和阿拉坦聊天的,所以此刻就接了佣人端上来的咖啡,边喝边对何司令道:“何司令——”
何司令一摆手:“哈喇嘛,你叫我极卿就是。”
哈丹巴特尔风度翩翩的一点头:“极卿,我这一趟来是替小佛爷给你送请柬的。小佛爷今晚在老地方大请客,来的都是好朋友。”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阿拉坦一点头:“王爷是小佛爷的哥哥,小佛爷就不给你另送帖子了。”
阿拉坦摇摇头:“我……不……不……去!”
哈丹巴特尔一笑,不再多说。
起身走到何司令面前,他笑道:“我要走了。何首乌是没有用处的,看来这个方子可以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