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民在水潭边支起了帐篷,并在帐篷门口挂了一盏风灯。
“呼,好冷!”婉儿钻进帐篷里,搓着手,“死人,今天真有意思啊!”
西民坐在另一侧,整理着装备,婉儿看了他一眼,又兴奋地说下去,“我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那样刺激、那样惊险,那样……”她抓抓头发,“嗯,幸福啦!”
“幸福?”西民疑惑地,“今天你差点没命,还说幸福?”
“哎呀!”婉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,抱着膝盖,“总之今天的感觉特别好啊,我长那么大没有这么开心过,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,我想就是幸福了!”
“哦!”西民不置可否,“其实我看你整天都很开心。”
“才不是呢!”婉儿的大眼睛眨了几下,忽然变得神秘起来,“哎,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?”
西民没有回答,婉儿却不等他回答就顾自说下去,“别人都觉得我很开心,我很幸福,因为我是端木家唯一的女儿,家里那么有钱,只有我知道,我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开心。”
“为什么?”西民奇怪了。
“我从小到大,就被管得透不过气来啊!”婉儿感慨地回忆着,“爸爸妈妈整天教我学钢琴,学什么礼仪,动不动就说,不要这个,不要那个……我在家里好可怜的,整天被妈妈训话,三更半夜,钢琴没弹好就不许我睡觉,我笑的时候,我妈妈还说我笑得难看不让我笑耶,真是没天理……”
“啊?”西民越听越奇怪,“笑都不让笑?”
“是一定要我笑对!”婉儿咧咧嘴,做出一个笑,露出牙套,“这样笑就不可以,妈妈说不能露出牙齿!”
“还有这样的事?”西民又是好笑,又是疑惑,同时有些同qíng起婉儿了,一个女孩子在家里,连“笑”都要受到限制,岂不是活得太累么?
“我就是觉得在家里好累!”婉儿像知道西民想什么一样,说了出来,“我不像是爸爸妈妈的女儿,他们从来不抱我不亲我,就知道要我学这个,和叫我不要做那样,我根本就是他们的木偶!我特别……”她收集着词语。
“寂寞?”西民试着替她说。
“对!就是寂寞!”婉儿灵光一闪,“我很寂寞的!所以,我只好跑到学校里来闹,我告诉自己,要在学校征服所有人,才能出我在家的闷气!”
“怪不得!”西民恍然大悟,“怪不得你要做什么大王,还要弄什么丞相……”想起guī丞相那副小鼻子小眼睛的怪样子,他不禁哑然失笑起来。
“啊,guī丞相哦……”婉儿也笑了,“我还蛮想他的!真想听他再跟我酸溜溜地讲话啊!”
“什么‘以德服人’……”西民学着guī丞相的口气。
“切……见他个大头鬼!”婉儿嘴里骂着,脸上,却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花,“要不是这样,我还不会认识你这个死人呢!嘿嘿!”
“帮帮忙,不要叫我死人好不好?”西民皱着眉苦笑。
“就叫!谁叫你那时候老是对我装死啊!你明明很厉害,却要装成那副死人样子!”婉儿随手拿起毛巾就往西民脸上一阵没头没脑地乱抽:“死人!就叫你死人,就叫……”
西民含笑躲闪着,婉儿不依不饶地追着抽,一边欢乐地,开心地叫着:
“死人,死人,就叫你死人……”
……清脆的笑声,飞出了帐篷,扩散在无边的夜色里……
“哎,别玩了,说正经的!”闹了一阵,婉儿又想到别的事qíng了,“我们的GPS定位仪丢了,现在方向都无法分辨,明天怎么赶路?”
“没关系的!”西民站起来,拉着婉儿走到帐篷外,外面,是满天的繁星。
“看见没有?我们可以通过星象来识别方向。”他指着天空告诉婉儿,“那就是北极星……看到没?”
婉儿看过去,可只有一片眼花缭乱,“哪一颗啊?”
“在北斗七星的旁边,你看……”西民解释着,“北斗七星由七颗星组成,形状像一只勺子,找到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