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语调是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讲述的只是别人的故事:“在她心目中,我考上大学就等于她考上了。在我心中,也是一样。我决是暗暗地告诉自己,虽人是一个人念大学的,而我是两个,我和我姐姐。后来我争取到了斯坦福的奖学金……”他没有再说下去,因为他接下来的生命中就有了她的存在。
他的声音低微地传过来……她涌起了阵阵莫名的悲哀……她也不能怪他?可她又能怪谁呢?谁也不能怪,谁也没有错,只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罢了。
她依旧定定地看着面前只有数寸之隔的破败墙面,似乎隐约可以闻到那酸酸的霉味。脑中缓缓闪过的却是小洋楼里自己的卧室:贴着jīng致花朵图案的墙纸,gān净的闪着光的地板,白色的欧式公主chuáng,白色的欧式柜子,白色的蕾丝帐子从顶上一层层地垂落下来,梳妆台上的花瓶里天天cha满了自家花园的鲜花,簇簇团团,繁复盛开。
楼家单传几代都是男孩子,到了他父亲这一代,才有了她这么一个女孩,所以整个家族都宝贝儿得跟什么似的,尤其以她奶奶为最,真是怕含在嘴里给融了,捧在手心里给化了。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,也会想尽法子去给她摘的。
跟他从小生长的环境确实是天差地别的。所以父母亲和大哥坚决不同意她与他在一起。易地而处,她若是有一个女儿,也必须是很难同意的。
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刻,在这样的地点,她竟然奇异地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。她想笑,可眼中却越来越酸涩了……心底亦是,满满的都是苦涩……她一直没有话,呼吸清浅而悠长。他静了下来,出神般地听着。这样风雪狂nüè的夜晚,她隔着一面帘子听他的故事,他只觉着,除了幸福还是幸福。可是却又是如此的患得患失,因为他无法确定,下一秒,下一分钟她是否还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。
她其实并没有睡着,神志清楚得可以说出到目前为止他压低了多少咳嗽的次数。或许因他偶尔回来的关系,屋子里只有一chuáng被褥,他全部让给了她。自己只找到了一条破毯子,在这种零下几度的天气里,不硬冻成感冒才怪!
她蜷缩着身子,迟疑了良久,终于是开了口:“你……过来吧。”声音沙哑暗沉,听在其中,根本不像是她所发出来的。
他亦没有睡,听到她的话,几乎以为是在梦中产生了幻听。他咽了一口口水,润了润自己的喉咙才道:“小乔,你说什么?”
她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,闭着眼睛,轻“嗯”了一声。表示方才自己所说的就是他所听到的。
暖暖的被窝里全是她的味道,香香幽幽的,铺天盖地地袭来。他僵硬地撑着身子,贴在chuáng沿,尽可能地离她远远的,不要碰触到她。
而她则侧缩着在墙边的最角落里。可不知道是什么,是被子里铜炉的热,还是她身上的清香……他只觉着热……他忽然低声开口:“小乔,我不是柳下惠,我也做不了柳下惠的。”
这些年来,他有过的女人只有她一个而已。邵明中总是觉得不可思议。他说,yù望就跟毒品一样,一旦碰触过,尝过个中滋味,一般是不可能戒掉的。但是邵明中不知道,只要一个男人他愿意,心甘qíng愿的愿意,他就可以做到。
可现在,她在他身边,如此的温软腻人。他如何能抗拒这个诱惑。
她没有说话。房间里很静,寒风chuī打着两扇小窗子,发出呼拉哗啦的声音。
他一点点地靠近,呼吸忽轻忽重地喷到了她光luǒ的脖子上,她觉得是痒,又觉得是热,又好像痒热也辨不出来,只是觉得难耐。
他的手沿着她的衣领一点点地向下,从颈以肩到胸口,一点一点,滑落下去……他的指尖明明是冰冰凉凉,可她却只是觉得热,他指尖所到之处,仿佛都有灼热的气流从那里chuī拂过……好热,好热……她醒来已经是中午了,屋外的阳光虽然是冬天,却很温暖,透过小窗,柔和地洒进来。他不在了,可被子里依旧暖意融融的。大概是那个铜炉烫烫的缘故,看来有人已经换过热水了。
这样的舒适暖和,这样的心满意足,她几乎不愿意醒来,索xing又眯了眼睛。
chapter17只是绕了一个圈
他带她去拜祭他父母。他凝视着她,目光温柔:“我父亲当年很想见你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可以陪我一起去看看他们吗?我想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方道,“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个请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