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旭站在卧室门口,看着睡眼惺忪的果果,张了几次嘴,可还是说不出口。直到段斐把果果抱下chuáng,又给她洗了脸,梳了小辫子,送到餐桌边开始吃饭了,孟旭才终于鼓足勇气道:“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“什么话?”段斐觉得今天的孟旭真是奇怪,她看着他的眼睛,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。
“我们去厨房里说可以吗?”孟旭为难地看一眼果果,他不知道小孩子会有多么qiáng的记忆力和复述能力,他不能冒险,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在还不知道“艾滋病”为何物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这个词,甚至知道这个词与她爸爸有关。
段斐看一眼孟旭,点点头:“好。”
她站起身走进厨房,等孟旭进来后又顺手送上门,然后她才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斐斐,”孟旭生涩地这样叫她,这种生涩让他们彼此都感觉有点怪怪的,直到孟旭终于鼓足勇气道,“我得了艾滋病。”
“什么?!”段斐的眼睛在瞬间瞪大。
“你最好也去检查一下,”孟旭更加艰难地说,“对不起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?你究竟都gān什么了?”段斐觉得有点站不住了,声音开始颤抖。
“我也没gān什么……”孟旭自己说这句话都心虚,可是他的确记得自己在和段斐离婚前也只jiāo往了一个伍筱冰而已,而伍筱冰在接触他时还是处女,按他的推断,应该不会牵连到段斐的。
可他毕竟不敢打包票,只好嗫嚅:“你应该不会被传染,不过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保险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段斐家,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段斐然表qíng。只是当段斐家门在他身后合上的瞬间,他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吃早饭的果果——他知道,这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女儿了。
也是直到家门合上时,段斐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略微回过神来,她有些呆滞地看看果果,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客厅里拿起电话拨江岳阳的号码。
当江岳阳的声音终于传入段斐耳朵里,她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流出来了。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于是只能哭。
江岳阳听出了段斐的哭声,残存着重睡意也被吓没了,急忙问:“发生了什么事了?”
“我该怎么办?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段斐哭得颠三倒四,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,果果在旁边惊讶地看见妈妈在哭,愣了几秒种后也开始跟着哭,顿时段斐家乱成一片。
江岳阳被吓坏了,只能嘱咐:“你在家吗?那你别动,就在家等我,我这就过去。”
说完话,他脸也没洗,穿上外套就开车赶往段斐家,是出了门才发现自己连毛衣都忘了穿。
好在早晨人少,江岳阳一路飙车到段斐家,冲上楼,掏出段斐之前给他的钥匙打开门,还没等说什么就见段斐一头撞进他怀里,泣不成声。江岳阳吓一跳,急忙扶住她问:“到底怎么了?”
“孟旭得了艾滋病,”段斐终于理清思路,紧紧搂住江岳阳,仰头问他,“我会不会有事?”
江岳阳倒抽一口冷气,但好在男人到底是比女人清醒,他迅速扶稳段斐道:“别紧张,咱们去医院,路上你再慢慢给我讲怎么回事。果果先托付给领导吧,好在你们放寒假,家家都有人。”
段斐早就没了主意,不管江岳阳说什么都点头。于是江岳阳哄好了果果,再找个理由把她托付给邻居,然后带上段斐直奔医院!
等待结果的时候,段斐的jīng神始终不好。
江岳阳只能紧紧搂住她,他尝试着跟她说点别的话题,但她神志恍惚,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江岳阳实在没办法了,只好努力晃晃段斐,在她视线好不容易聚焦到他脸上的时候道:“段斐,听我说几句。”
段斐的眼睛里全都是恐惧,甚至都没有生气。
江岳阳心一紧,使劲握住段斐的肩膀,一字一顿地说:“听好了,不管发生什么事,咱们都要结婚,越快越好!”
段斐的眼睛瞬间又睁大了。
“我不是开玩笑,我是说真的,我们结婚吧!”江岳阳神qíng严肃。
段斐终于回过神来,嘴唇略有些哆嗦地问:“你疯了?”
“我没疯,我很正常,”江岳阳把段斐搂进怀时,不再顾及他们是坐在走廊上,只轻轻亲吻段斐的脸颊、耳边,轻轻说:“段斐你听好了,我再说一遍,我要娶你,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娶你。况且好人有好报,你一定不会有事。老天怜惜咱们走这一路不容易,一定会让咱们修成正果的。你不要害怕,有我陪着你,没有什么可怕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