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镖1997_作者:兜兜麽(83)

2017-06-02 兜兜麽

  “是,她再不敢找你麻烦。”

  她蹙眉,全不置信,“好奇怪,她难道中邪?”

  “有可能。”

  有可能?讲谎话信手拈来,谁说他老实可靠?全是表象。

  夕阳落尽,这一日她放大假,没有功课,能提早回家。

  下道漆黑,赫兰道上离江宅只剩二百米距离,楚楚突然发声,“靠边停车。”

  他照办,把车停在一棵苍老凋败的老槐树下。

  槐树属yīn,易招鬼,因此楚楚亦不正常。“你不该再管我,既然要断就要gān净利落,务必做到痛定思痛永不往来。”

  “嗯——”他还是老样子,油盐不进。但他突然打开天窗,抽出一根白色香烟衔在嘴里,他鲜少在她面前抽烟,这大约是唯二的一次。

  到最后却未曾点燃,只当做他疼痛时的安慰剂。

  她继续,“今天的事多谢你,月底会多开薪酬到你账户,大家把帐都算明白才可以继续相处,你觉得呢?”

  还能说什么?他最擅长就是死扛——

  童年扛起家中负债,青年扛起战场硝烟,到现在……一场决然无期的相恋失恋也未尝扛不起来。

  人生千万种苦,他已经忍惯。

  “我没有意见。”

  “那好,我希望我们今后除公事外尽量少接触。”

  “可以。”

  “开车吧。”

  车驶入江宅,空dàngdàng一座半山别墅,唱着富人区的空旷寂寞,是对山下挨挨挤挤热闹笼屋的最佳讽刺。

  楚楚下车后,肖劲照例把车倒入车库,但不肯走,一个人坐在车内,将口中那一支烟点燃。

  深呼吸,尼古丁缓缓释放,浸入肺中治愈伤口。

  车前座被蔚蓝色烟雾占领,渐渐将他轮廓都湮灭,寂静中听他突然嗤笑,“活该。”

  当然,一切爱恨qíng仇,讲到底都是自作自受。

  “活该”两个字最能解嘲。

  楚楚回到房间,感到别样畅快,难怪夫妻吵架中意撂狠话,原来“出口伤人”可以“自我治愈”,她bī得他嘴角抽搐,却为自己带来莫名快*感。

  她不会哭,哭得太多眼泪就便廉价,她宁可闭门不售,也不要低价出清。

  她对肖劲,愈靠近愈疼痛,愈疼痛愈炽烈。

  这段感qíng陷入恶xing循环,她深陷其中无以自拔。

  只能承受。

  礼拜六江太太一早敲她门,又是某某慈善拍卖会,无非是罩一张光明正大面具,私下依然“男盗女娼”,大多数时候比皇后歌舞厅更加下流无耻。

  楚楚不愿意去,躺在chuáng上喊头痛,“我一定是重感冒,拜托,你要我流着鼻涕去跟商会会长打招呼?”

  江太太皱着眉头满脸不悦,“你姐姐又不知道跑哪里疯,连你都不听话,真是要被你两个气死。”

  “生病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,好啦,你先去,我感觉好一点就叫丁到家门口来接。”

  “吃片药。”

  “我相信睡觉比吃药更具疗效。”拉高被子恨不能立刻闭上眼入睡。

  江太太气结,“赶客?越大越不听话,你三四岁多讨人爱。唉……”啰啰嗦嗦一路抱怨,到最后抵不过楚楚无赖,只得独自出行。

  难得她独自在家渡周末,清清静静,不比假笑、拍马、恭维,就算吃一碗速食面都好过吃龙虾闸蟹。

  然而玛利亚勤勤恳恳做午餐,并不给她偷食速食面的机会。

  下午温书,化学课本每一个字都带杀气,杀得她浑身带血,皮开ròu绽。傍晚时接到江太太电话,因程太太也出席,又问起她,因此勒令江楚楚换好洋装四十分钟内出现。“我已经打电话叫肖劲去楼下等,你现在立刻回房间梳头化妆,过来不许黑脸,恭恭敬敬讨好你未来婆婆。”

  最后补充,“我事事都在为你打算,你不要不识好歹。”

  “我尽量。”她不qíng不愿挂断电话,“尽量”两个字容易激出怒气,估计江太太在电话另一端也气得不轻,但还要带出完美笑容与任何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“社会名流”social,江太太也可算女中豪杰。

  楚楚心烦,当然想尽办法拖时间。

  脱掉白色睡裙,光脚踩在地板上,她走进衣帽间看着江太太为她新添的半屋洋装,茫然无措——因她样样都不喜欢,她更中意穿牛仔裤白衬衫,提着一只软趴趴大肩包满世界疯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