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周之燕_作者:兰陵笑笑生(240)

2017-04-26 兰陵笑笑生

  “值不值要见过才知道,说不定这芳华公主长得倾国倾城,媚惑众生呢!话说回来,你们见过这位公主吗?”

 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,压低了声音说:“你们真是闭塞,锦安太子一事本就是宫闱秘闻,即使他的后人得以平反,也是逃不过圈禁的命运的,天家之人何尝不是冤家?父子兄弟手足相残之事也不是没发生过。若不是靖山王权倾半壁江山,莫说这公主的命,就是锦安太子一事也只能湮没为尘土罢了。”

  “也是也是,靖山王顾氏一门,如今也算是门庭若市,靖山王是家中独子,一人得道,光耀门楣,连带着那些姐妹们都能嫁入侯门,大学士顾宪儒雅书生一个,得子如此,夫复何求?!”

  “可是顾府也出过另类的一人,不要忘了,远嫁陵州韩王的顾六……”中年茶客啧啧可惜,“多年前在碧望台远远看过一眼,很平凡的女子,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多看一眼,想知道她的聪敏慧黠从何而来。那双眼睛,看人的时候有淡淡的光华……可惜呀,死得那么早。”

  “据说虞州那一役,重伤的韩王被救走后,整个人几乎要疯掉了,那一年重光帝皇甫重霜遍寻名医,为的就是治好韩王的疯病。”白胡子老头叹气说,“怎么不是呢?任谁在一日之间家破人亡都受不了啊,还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……”

  “那韩王的疯病治好了么?”

  “好是好了,但却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治好的,现在倒是没听到任何关于韩王的传闻了。”白胡子老头看见茶盏已空,忙回头喊堂倌过来加水,不经意看见东北角一张桌子上有一白衣书生静静坐着,身旁放着一个竹篓,里面cha满了画轴。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,几乎要和那椅子浑然一体,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骨略微发白。

  白胡子老头正要低头喝茶时,忽然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问:

  “敢问老丈,那靖山王的府邸在繁都何处?”

  老头一抬头,便对上一双明如水却不失深邃的眼睛,面前这人虽是书生打扮,一身风尘仆仆,脸上不修边幅,胡茬子长了一脸,他愣了愣,随即回答说:

  “就是青龙大街的驸马府。”

  “谢了。”那人抛下一声道谢便背着竹篓离去了。

  青龙大街驸马府书房中,顾怀琛正在批阅公文,忽然下人来报,说有一故人来访。他心下奇怪,走到会客厅一看,那书生恰好转身,见他来马上浅浅一躬身行礼道:

  “靖山王,好久不见了,未及递帖求见,还认得在下吗?”

  顾怀琛诧异,望着他迟疑了一下,说:“沈京?”

  沈京大大方方地微笑说:“正是在下,靖山王好记xing。当年为了寻画师罗千眉的行踪,离开繁都不远千里到了屹罗,在那里逗留了两年,然后终于求得罗千眉大师的垂青,跟着他修业学画,游历到东庭,在那里逗留了三年。谁知世事万变如白云苍狗,今日回到繁都时竟是物是人非,徒留感慨啊!”

  “画罗子画艺日益jīng进,如今三国之中无人不知,先生的一幅画如今已是珍品,一画难求;本王记得,画罗先生惟一的亲姑姑便是当年的沈妃娘娘,如今后宫中的沈太妃。先生此来,是想本王带先生进宫去见沈太妃吗?”

  “沈京此来是想见一个人,不过不是沈太妃,还望靖山王成全。”

  顾怀琛盯着他,忽而冷笑说:“恐怕本王爱莫能助。”

  沈京也不以为意,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,他说:“靖山王对沈京可是心有防备?沈京只是想见见故人罢了,更何况,靖山王是聪明人,自当知道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的道理。三年的时间,匆匆如白驹过隙,若是她不想见我沈京,沈京自是无话可说。我与她是朋友,她有权利决定见不见我,对于她而言,沈京以为,这是应得的应有的尊重。”

  “看来你知道的不少。”顾怀琛神色平静,“你以为,是我圈禁了她?”

  沈京迎上他的视线,说:“街头巷议本来不足为信,然而披沙拣金还是能窥见一些实qíng。说她三年前死了,沈京不信,只是不知道靖山王如何有能耐就让陵州那边信了。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芳华公主,靖山王,你能障天下人之目,独不能掩悠悠众口,我无意参与这个中恩怨,只是多年未见故人,心下甚是挂念。若靖山王不愿卖我沈京这个面子,沈京也自有办法见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