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在chuáng上,睡裙被他扯到小腿上,她两下蹬掉了,然后是小裤,弓起身,去吻他,咬他。孩子式的急切,就是渴望,就是想要。去解他的衬衣,手指发抖,半天才解开一颗,解第二颗时,他抓住两边领子,用力一扯,扯开来,扣子噼里啪啦滚到地板上,上好的珍珠贝母。又去解他的皮带,解不开,急得喘气,他按着她的手,两下解开。chuáng头柜有东西在响,骨碌碌——骨碌碌,伴着铃声。他把皮带扯出来,扔下去,搭扣重重一声响。那头又骨碌碌两声,然后“啪”的掉下去了,仍旧在响,没有人理。她已经在叫他的名字了,喘息一般,“钟闵……钟闵……”是准备好接纳了,他手指出来,就要挺上去。地上的东西又响起来,骨碌得更厉害了,铃声更响了,带着一股子怨气,从机芯里头震出来的。她的身体开始僵硬,“……你的手机。”他说“别管”,抵上来。铃声越发凄厉了,她再也受不了,错开身,身子扭着就要去捡。他把她扳回chuáng上,郁着脸,下去捡。
他盯着手机屏幕,眼神疑惑。犹疑了一下,还是接起来,那边说了什么,他脸色大变,一句话没说,挂机。捡起七零八落的衣物套上,过去把睡裙给她穿上,“有急事。”去更衣室另穿了上衣,走到门口又说:“你自己睡,别等我了。”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,知道他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,于是重重点头。
是有事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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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闵赶到医院。他父亲突发心肌梗塞,送到医院抢救。盛昌红着眼睛,盈盈有泪光,见到他来,说:“一直都是好好的,晚饭过后说想吃新摘的樱桃,有几年未吃了。我当他是说笑,这时节哪还有樱桃。说话时也是好的,结果方才要睡了,眨眼间倒下了。幸而家里有医生。”
钟闵走到chuáng边,他父亲戴着氧气罩,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显示心率紊乱。医生说送的及时,并且在家中做过急救措施,现在在缓解中了。他坐下来,握住他父亲的一只手,一直看着,病房里只有监护仪的“滴——滴”声。他听着那声音,渐渐地像入了定,忽听有人在那头叫一声“闵儿”。
他回过头,盛昌站在病房门口朝他招手,“你来。”他又看一眼父亲,然后走过去,跟在盛昌后面,一直出了套间,到隔壁房间里去。盛昌先坐下,说“你也坐”,他这才坐下了。
这间房里更静,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。隔了很久,盛昌才说:“你父亲为什么这样,你大体该是知道的。”
“这一年来,你名下的各种股份增值多少,你内心的念头就长了多少。近几月,你做的事,你父亲哪一样看不清楚,他不说,由你去罢了。公司接连事故,季度财报出来,市值贬了多少就不提了,你这般处心积虑,暗中收购分散股份,超过你父亲,成了第一持股人。”
“你父亲成这样,不是为什么股份,全为的是你的心。你母亲去得早,把你一人当作两人来爱。这世上,他就只你这一点血脉,他的哪样东西不是你的,哪怕,你就是要他的命,他也是会给的。闵儿啊闵儿,问问你自己,从小把父亲当作假想敌,一心要超越,父子天xing,他哪里不明白,把你养出来,养的这么好,你当他都是为谁?他嘴上不说,实则将你爱逾xing命,可你做的这一切,真真,叫他心寒。”
盛昌说着,滴下泪来,忙用手拭去了。“还有那孩子,你这么做,一半也是为她。若你当我们是至亲,在这事上,又何尝好好说过一句半句的?只要是你真心爱的,我们哪有不同意的。你也说,那孩子的心思我比谁都看得明白,那你父亲这样的至qíng至xing,你就不明白了?”
“你有没有考虑后果?他身子不好,若这一下真有个好歹,你一辈子都饮不完这恨!”
钟闵的目光一直看向一点,失了焦距,听见这一言,忙抬起头来看向盛昌。有人推开门来说,他父亲醒过来了,两人匆匆过去。
盛昌扑到钟父身上,握着他的手,一声“先生”还未叫出口,眼泪先滚了下来。钟父把手抽 出来,反握住她的,拍一拍,示意她安心,嘴唇gān裂,说了个什么。盛昌一看就知道,忙把身后的人拉到前面来,“闵儿在这。”
钟闵弯下腰,然后缓缓地跪下身来,把头放到他父亲的手边,他父亲摸摸他的头,然后拾起他的手。钟闵抬起头。他父亲伸过另一只手来,在他手心上缓缓写下四个字。写第二个时,钟闵已经湿了眼眶,等写完最后一个,终于捧着他父亲的手贴到脸上。他父亲闭上眼睛,盛昌捂住嘴,背过身去。一直到他父亲睡着,盛昌一直站在旁边。他站起身,是跪得太久,身子晃了一下,盛昌扶住他的手臂。他再也忍不住,叫得一声:“小姨……”盛昌的眼泪又滚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