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告诉我,你们没法解除暗示。”文睿咬着牙说。
“怎么可能?”huáng泉挪开搭在文睿肩头的手,揉搓着自己的太阳xué,“我的作用就是维护,除了防止本体意识突然冒出来造成破绽,也要保护本体意识不受伤害。你一定会问,为什么祖天戈必须做出这么大的牺牲,既然长相相似,直接行动不就行了,竟然……”
“因为国家不允许失败。”文睿嘴边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,“因为祖少游对祖家影响恶劣,祖天戈受到牵连,这是弥补过失的好机会。”
“其实……”huáng泉犹豫了半晌才说,“祖少将很震怒,他不允许祖家出现这样一个污点,这对他来说是耻rǔ,所以他想亲手改变这种局面。”
文睿睁大了眼睛,什么意思?
huáng泉眼神飘忽,“祖天戈的父亲好像一直仕途顺利,其实,这是一个好靶子。”
原来!文睿知道自己错了,他曾以为在这个计划里,政府才是起主导作用的一方。
“我其实没见过祖天戈。”huáng泉突然说:“我资历不够,整个催眠过程是由国内最顶尖的心理专家共同完成的。”
文睿瞪着huáng泉。
“催眠过程分为三个阶段,一次成功根本没可能。”huáng泉指向文睿身后的椅子,“你坐下行吗?”
文睿的手攥成拳头,许久,缓缓坐回原位。
huáng泉见他的qíng绪终于平静了一些,这才接着说:“人的意识真的很奇妙。照理说,封闭一个人的意识根本不算最深度的催眠,可它却是最危险的,很容易把正常人变为拥有几重人格的jīng神病患者。”
“他现在是两重人格。”文睿低低地说。
huáng泉点头,“我们的目标是完全催眠,抹消祖天戈的意识,把他变为真正的祖少游。”
抹消祖天戈?即使ròu体存于世间,可他的意识呢?文睿有些茫然,那个永远笑得很温柔,如太阳般耀眼的人真的被彻底抹消了吗?
“他们搜集了祖少游的生平,深度分析并模拟他的一切反应、行为和动作,然后将这些信息以暗示的方式灌输给祖天戈。不过祖少游这个人根本不能信,所以我们做了手脚。”huáng泉顿了顿,“你?”
文睿木然地眨着眼睛,“我在听。”
“你就没什么要问的?”huáng泉觉得文睿的眼神就像他欠了他很多东西。
“他就像一个硬盘。”文睿缓缓地说。
huáng泉没见过这么难看的笑容,也没听过这么莫名其妙的比喻,可又该死的符合实际。
“你们可以随意格式化硬盘里的内容,然后存入想要的东西,等到修改时还可以删除,重新来过。”
huáng泉噎住,半天答不上话。
“你真没见过他?”文睿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祖少游,只想知道更多关于祖天戈的消息。
“没有。”huáng泉咽了口唾沫,“不过我的导师在专家组里。”
“他本来就有心理障碍。”文睿说:“也很聪明,普通的催眠手法没有用。”
“是的。听说催眠过程很艰难,而且每一阶段后,他都会向我们致歉,说他不是故意的。”
文睿的心很疼,从没如此疼过。
“导师说,那个人本身的意志极为坚qiáng,他固执地守护着什么东西,无论专家组做出多大努力,总是功败垂成。”huáng泉流露出钦佩的神qíng。
“……什么?”这声音连文睿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异常虚弱飘渺。
“每个人都有最重要的记忆和最不愿忘记的某个人。”huáng泉若有所思地看着文睿,“它们构成整个记忆的中心,是最难以攻破的地方。虽然祖天戈愿意配合,但他的潜意识十分抵制,因为我们将要剥夺他最珍贵的东西。”huáng泉一连用了许多个“最”字。
祖天戈最重要的记忆,或是最不愿忘记的某个人是谁?文睿本能地想到叶粟,也就是祖天戈的母亲。
“不是他的母亲,这是最奇怪的地方。”huáng泉摸着下巴,“他被允许留下信件,然后在适当的时候jiāo给家人,当然,这些信件必须接受检查。而他给母亲的信中说,他相信父亲会让母亲幸福,所以他并不担心,也请他的母亲不要担心他。”